第五章 择善而从(1 / 2)

李承儒反笑道:“若不是他,好好的喜事如何作成了丧事?”

“所以都是他的错吗?”蓝衣女子转身看着众人道:“切在自身时,知道急取恩泽,回望往日行为时,可曾让人有过半点好受?二皇子从来不认识我,可是你们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问过他一句,身为手足亦是如此冷漠,就因为他过往的倾柯卫足,就都觉得他死不足惜吗?若不是你们的陛下权衡之术,又怎会有如今朝堂。一步步,一局局,在场的何人不是那棋盘棋子,为何独独欺负他一个孤独无依?赐予过甚荣宠,却不过问生死,结交朝臣,却不加以训斥,反而赏赐有加,这难道不是上意默许吗?你们个个站在高高的道德上凝视一个可怜人的时候,我并不觉得诸位有多么高尚,甚至恶心!”

没有人再敢出声,一盏茶、一炷香、一个时辰过去了,蓝衣女子的宁静似一把钢刀压在这重重地黑夜,李承泽的静默成了对众人的一项考验,那一双双求生的眼睛,在月色下只有苍白,也是一片死寂。

李承泽没有听清蓝衣女子方才说了什么,可是范闲的死,他确实并没有得到高兴,反而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不确定的问道:“范闲……范闲真的死了吗?”

“尸骨全无!”

即便她平和如水,言语间毫无波澜,但是陈萍萍看得出来,这蓝衣女子并不想杀人,她看似在等李承泽一个决定,却也是一种试探,可在试探他的什么呢?仁心?还是人性?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陈萍萍无法估算李承泽的心理,他一把推开前来帮扶的言家父子,呐喊道:“殿下,二殿下——”

言若海后悔没捂住陈萍萍的嘴,徒留直面死亡的决绝,蓝衣女子隔空二指一扫,陈萍萍便再也发不出声来。

此时,言冰云也看透了她的用意,于是他不再焦急,或许许多人也明白了过来,选择了安静。

一念从善,一念从恶,一线之隔,竟有这般的截然不同。

夜色幕幕,暗色沉沉,一股冰冷的风灌入了李承泽的脖颈里,他突然想起了《红楼》,想起了《登高》,想起了这几年和范闲之间许多的种种,他喃喃吟道:“‘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如若贾宝玉是真,那甄宝玉是假吗……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李承泽哈哈一笑道:“‘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你看他,写得多好!”

蓝衣女子笑道:“其实,去了一个范闲,还会有第二个范闲,二殿下不需要那么在意,或者再来个陈闲、李闲,还能比范闲更有学识。”

“是啊,长江后浪推前浪,一山还有一山高,可是未来的李闲、陈闲再有学识,他也不会是今日的范闲!”李承泽摇了摇头道:“无独有偶,范闲其一,他是真实的惊艳过我,我都不曾想,这样子的一个人,有一天他的生死会掌握在我手上,即便我曾想杀死他千次万次,但是从不相信他会死在我手里,而且这样的人就这样死了,实在可惜。”

蓝衣女子笑容未改,目光如月色柔和,李承泽接着道:“我想,姑娘是在试探我对范闲的心意,却不知,我比谁都想范闲死,也比谁都想他范闲活。他活着,我想和他成为知己好友,对谈天地人生,可现实是,他活着,我们只能是生死对头,但我也不屑于他的这种死法,若不分出一个高低,何其有憾?”

原本所有人都安静得出奇,听完李承泽的话,大家都重重的松了一口气。

“陈院长,可听清楚了?”

蓝衣女子转身看着陈萍萍,解了他的禁言,陈萍萍道:“二殿下的这份恩情,我记下了,只要我陈萍萍还在监察院一天,我对二殿下承诺的每一个字都不会变。”他终于允许被言家父子扶上轮椅。

“叶轻眉还真是有点东西,却实在不多。”

陈萍萍猛然抬头,只见蓝衣女子的目光锁定在了他轮椅的两个手把上,“不如把叶轻眉的这个东西在我身上试试吧!要不然,你总会有点幻想的。”

后面这一句虽是定向空传,但言若海依然察觉到了陈萍萍的慌张,“院长,你怎么了?”

“你闭嘴!”陈萍萍的搜索的目光,最终惊惶的定在了蓝衣女子的双眸上,“姑娘,是你?”蓝衣女子垂眸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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