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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闲早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亲切地笑着:“我给你们罩了层结界,没人看到了你们,他们只会觉得是我亲自来取走了鼎,别担心。”

“而且这本就是某年百炼谷方宗主送我的生辰礼,只不过我闭关后,长明便主动提出帮忙照看,将它安置在千机堂。如今我既然已经出关,下山拿回菩萨鼎,他一定明白的。”

弟子们第一次听说这座镇殿之宝的真实来历,原来并非两宗的交易,而是器宗宗主的贺礼。他们感叹上仙地位好崇高,竟然能收到这样的生辰礼;又惊讶方宗主出手好阔绰,这种能让仙宗争得头破血流的无价之宝,也是能直接送人的吗?

又看到上仙递来两个小瓶子:“我见你们有天资,这是能助你们成功突破元婴期的药,未来能用上。”

这是高阶除滞丸???这丹药相当于保了一个人成功突破元婴,要知道,有多少金丹巅峰的修士在突破时丢了命!这药多少仙门都拿不出来一颗,可他们只是帮上仙毫不费力地搬了一段路的鼎,就拿到了……

我们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外门小弟子……他却说我们有天资……能及元婴……

这句话比仙药更让人发狂,他们头重脚轻颤巍地接过了药瓶,隔着面具都好像看到了上仙青睐有加的眼神,心都要跳炸了。

上仙说我们能及元婴……上仙夸我……元婴……

不过,我们现在不过是筑基期,和元婴期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想不浪费上仙的好心,还得先勤加修炼,先突破金丹,再摸到元婴的门槛,才能用到这药啊!

二人当即对视一眼,抬着菩萨鼎的手更加用力,发誓绝对会护送它安然送达,然后努力修炼突破元婴,毕竟上仙都说他们能做到,他们一定要做到!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1」

但他们也不敢真正踏入水云身,据说这地方处处都是杀阵,就算大乘期修士误入也会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刚走到门口就想恭敬告退,没想到上仙却为他们推开了大门:“进来吧。”

“我们……能进吗?”他们胆怯问。

柳闲神秘莫测地答:“此刻我在,你们不会受到危险。”

此刻?看来传言是真的,上仙的居所真的遍布杀阵。

他们惶恐又好奇地踏入小院,本来以为这里除了冷了点,和别的小院没什么区别,可又突然看到院内石凳上坐着一个只着里衣的人!

他们不约而同地左脚绊右脚,差点一踉跄,狠咬了下舌头确认自己没看错,而后什么也没说,把鼎放桌上,默默退下了。

于是一向风平浪静的天不生,今天多了几条大新闻:

1.上仙出关啦!

2.上仙今天在山上到处跑!

3.上仙久不入客的水云身里,住着一个绝色美人!

4.上仙失去了元阳,无情道心破~啦~

并且在这几条消息传遍了天不生之后,几大热议话题也被掀起:

1.痴情之人嗟叹,我是失去了和上仙结亲的机会了吗?

2.勇敢之人琢磨,美人在左,美男在右,三个人的家庭也不拥挤吧?

2.上进之人思索,无情道虽然是热门专业,但行业巨头都转行不干了,我学这个,还有前途吗?

但其实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柳闲昨夜为了让谢玉折好好睡一觉, 给他下了安眠的咒,导致一直闻鸡起舞的谢玉折愣是睡了个懒觉,起床后做什么都昏昏沉沉的, 又想到柳闲要回来了,于是发也没束,衣服也没换, 直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想要吹吹凉风清醒一下。

没想到这一吹就吹回来了三个人。

谢玉折平日总是穿戴整齐,高高束着发,黑额带也端正系着,冷着一张俊脸,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不好惹;可彼时他背对着众人,迷茫地发着呆,全身松弛, 乌黑长发散落于肩,又穿着雪白宽大的袍子,刚受了伤气色也不好,又有哪个小弟子哪敢一直盯着上仙的人看?晃一眼便觉得是个病弱的美人。

这可是上仙房里的人!他们哪能按耐住八卦的心?于是一下山就悄悄找到好友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别人,水云身里有个白衣病弱之人”;

白衣?你说得隐晦,但我能明白。于是好友又这样传给好友:“上仙院子里有个不穿衣服的病弱美人”;

不穿衣服?我懂我懂。所以再到“上仙在水云身里不穿衣服, 还和一个娇弱的美人宿在一起”;

可是肯定有人看见了,才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啊!于是又变成了:“上仙和他的娇弱小美人大早上都没穿衣服, 也没关门,被路过的小弟子看见了面红耳赤的激烈战况, 都弄生病了!”

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几天后天下人都知道了这个事实:

上仙闭关是为了金屋藏娇, 他本人已经隐婚好多年,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大早上起来还在和老婆酱酱酿酿,被人撞见时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

以上为全年龄向的总结版,不过另一种五千多字的版本,在成人社会里流传得要广得多,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们看了都面红耳赤,啧啧称奇,没想到杀伐决断的上仙,竟然好的是娇弱这一口。

也有敏锐的人察觉到,无情道,真的修不得了。

刚从床上起来懵懵懂懂的谢玉折,并不知道自己这一坐观风,给人间带来了多大的动荡。

他只是在那两个小弟子告退后,皱眉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仙气的鼎:“这个很重。”

柳闲点头:“所以我威逼利诱了两个帮手。”

想到刚才两人的话,谢玉折问:“他们知道你是上仙?”

“嗯。”柳闲心情大好,指着自己脸上的面具,笑嘻嘻道:“我戴着这个,下去看了一圈风景。”

从水云身跑到天不生看风景的面具人,天底下除了柳兰亭之外,还有谁敢?谢玉折这才意识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含蓄的确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品质。

再一次被刷新了眼界,他目光呆滞道:“好。”

你开心,对我来说就好。

不过他还是担忧地追问:“那些人知道你回来了,找上门来怎么办?”

倘若真的出事了,他完全不能帮到柳闲。

“你说的是个问题……毕竟我现在没空陪他们。”

想象出赵家兄弟风声鹤唳的颤抖模样,柳闲笑得满足。他并不怕那些人,相反,他享受他们的恐惧。

他骄傲地一指门外:“你信不信,现在已经有很多人埋伏在外面,想监视我们了?”

“……”

谢玉折当即一脸肃杀地站了起来,完好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剑柄,他虽弱小,仍可挡之。

柳闲却握住他的手,让他松开剑后,坐在凳子上,一边捣鼓那个菩萨鼎一边说:“别担心,过去老东西们把我吹得太厉害,这么多年死了一辈又一辈人,这些小辈不明真相,全都相信了。那些人生怕水云身有什么他们发现不了的杀器,没一个敢进来。”

柳闲早早地拿捏了这些人的心态,所以水云身连结界都懒得花力气设,多少年都睡得好好的。

众人探查不到,便觉得更加恐怖。

毕竟,无形之阵,才是最危险的啊!

明明听柳闲的语气很轻松,谢玉折却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院子里生了灰的陈旧摆设问:“这里一直没有别人来吗?”

柳闲耸耸肩答:“嗯。”

“以后……”他正揣摩着该怎么说,可柳闲没给他机会,已经试好了菩萨鼎,执起他的左手放了进去,提醒道:“手放松。”

谢玉折瞧着黢黑的鼎,像一个长着锯齿的深渊巨口,能一下子把人的手咬断,这应该就是柳闲取来为他治伤的宝物了,他想也不想地听了柳闲的话。

我明明不能帮他做到任何,他却总是这样对我好。

而早已下定决心要主角的命的柳闲指尖流出一道淡色灵力,源源不断地汇入鼎内,看了看散着微光的鼎口,再看看一声不吭的谢玉折,蹙眉问:“疼吗?”

十指连心,重塑指骨的过程疼得让谢玉折觉得好像连肉带魂都在被凌迟,这比当时受伤还要痛得多得多。可他不能让柳闲担心,仍紧抿着唇,努力从牙尖吐出两个正常的字:“还好。”

柳闲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不疼?”

“不疼的话就是没效果啊,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来试试……”柳闲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伸出手正要放进鼎里,谢玉折连忙用藏在身后已经攥成拳头的右手把他推开,额间滴下一滴汗,紧声道:“疼。”

为了避免柳闲真下手进来,他指着自己落在地上开成花的汗,再次强调:“特、别、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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