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1 / 2)

柳闲认真地说:“只要你一激动,那种情绪通过从生咒传递到我的身上,我就能变回原来的模样。”

谢玉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听话弯下的腰都僵硬了。

“看吧。”坐回原位时,柳闲果然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他指着自己,若无其事地摊了摊手:“这就是证据。”

谢玉折缓慢地坐直了身体,他低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言不发。

感受到自己心跳得越来越快,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倒流,柳闲捂住自己通红的脸,瞪着他说:“我只是做个试验,你能不能别兴奋了!一点自控力都没有吗?”

谢玉折别过头,捏着自己薄红的耳垂,很为难地说:“你这样,我控制不住。”

他也不想的……

可是猝不及防被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亲了一口,哪个人能把持住?

谢玉折委屈地说:“明明都怪师尊。”

话本上的男主角,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狠角色,他也想这样。可有这个咒在,即使他面上再冷淡,他的所有心情柳闲都能感受到,所有反应都能被他一览无余。

话本里太过热情的人都只是男二号,为了不变成男二号,谢玉折闭上眼,谁也不看,默念了一百遍清心咒,在心里想了好几遍不同的剑术,舌头都咬出了血,可他的心还是跳得越来越快了。

谁编的清心咒?根本没有用啊。

柳闲舔了舔自己的下唇,很不负责任地没再说话。

场面很沉寂,他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后悔。

好像在小孩身体里时他会更小孩子心性些,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他合四指对天发誓,刚才真的只是试验一下自己的思考成果,然后一时冲动了。

“也不是小孩了,碰一碰脸就脸红心跳成这样,昨晚还说想亲我……”

斜睨着谢玉折那副隐忍模样,柳闲嘟囔着为自己找补:“要是我真亲上去了,那你不得心脏爆炸而亡啊。”

“我听师尊的话,已经在周围布下了障眼法,没人看得见我们。”

谢玉折依旧闭着眼,他掐着自己手心,笑说:“师尊大可试试,我会不会死。”

“想得美。”受了谢玉折情绪的影响,柳闲轻喘着气,散落的碎发遮住了微红的耳垂,他道:“这么激动,难道长这么大没亲过人?”

“没有。”

柳闲扬了扬半边眉毛,很嫌弃地说:“原来没有啊。”

谢玉折睁开眼,用漆黑的眼睛望向他,那双眼睛亮到发烫,一丝暗色流动,光是看着就好像要让人溺死进去。他反问:“师尊呢?”

柳闲仰头想了很久,像是在认真数似的,笑弯了眼道:“百八十个吧。毕竟你也知道本人风流英俊,惹人遐思,想要和我……”

谢玉折突然凑了上来,柳闲这才知道,原来他长得如此快,这狗崽子已经比他高了半个脑袋。

他住了口,一步步被逼到雅座角落里,谢玉折的手从他的脊柱一路往下,最后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一点一点用力掰开他的手指,直到和他十指相扣。柳闲这才知道,原来他的力气也长得如此快,他如今没了剑气,竟然挣脱不开。

“百八十个?”

谢玉折复述着问。他垂眸看着他,半分不克制,眼里仿佛有狂潮汹涌。平视时,柳闲的视线正好落在他挺翘的鼻梁上,又落在他薄透的嘴唇上,不明白他突然是想做什么。

他唇齿微张,一句“想要和我春宵一度是再正常不过的”还没说完,话就已经被人吃进了肚子里。

谢玉折擒着他的手,沿着背后的古董架子一路向上,最后用一只手将他的双手高扣在头顶,另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和墙壁相隔。柳闲被人紧扣着手腕,还没来得及反应,另一只手就已经骤然束紧,那人低头,疾风暴雨般的吻朝他扑面而来,强势得让他喘息都来不及。

热烈的吻像失控了一般在他的唇上肆虐,柳闲仰着头,失神地半眯双眼,高高抬着手臂,被人完全桎梏着,谢玉折的手指插.入他的发丝,撬开他的牙齿,和他唇舌交融。这人像是发了疯,尖牙在他的唇上啃咬,让他头晕目眩,滚烫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柳闲浑身都灼烧起来,湿漉漉的双眸什么都看不清,分不清激烈的心跳究竟属于谢玉折还是他自己,谢玉折腰间的银铃声格外清脆。

恍惚间,谢玉折低声唤他,他含糊不清地说: “师尊……不要再说了。”

沉重急促的呼吸格外明显,“师尊”二字像警铃一般打醒了柳闲。

他清醒过来,狠狠地反咬了口谢玉折,趁他吃痛的间隙将他猛地推开,大拇指擦去自己嘴边的血迹,双腿有些发软,他不可置信地颤抖着,怒道:“谢玉折,你干什么?”

谢玉折的手僵在原地, 他没说话,只是垂下头,睫毛颤动得好像脆弱的蝴蝶。

柳闲的下嘴唇破了皮, 余光看着他红肿湿润的嘴唇,他一面是歉疚,另一面却恶劣地欢喜着。

这是柳闲身上, 独属于谢玉折的印记。

唇齿间全是冷梅的香气,谢玉折悄然滚了滚喉结。师尊的味道,好香。

他伸手抚上柳闲嘴上被他刻意咬出来的伤口,却又被人打下了手腕,只能恳求地说:“我错了,师尊。”

他知错,在吻他之前就已知其大错,但他不后悔。

这不是一时冲动, 每一次听到柳闲说伤心的话他都想这么做,今日终于知道其实这么无情的一张嘴也是软的。

柳闲的从前……怎样都好,无论是百八十个还是千五百个,无论他会被骂恬不知耻还是得寸进尺,要是以后只有他就好了。

可是好难办啊。

他们差了辈分,他只是个弟子,就算某日柳闲拉着一名女子对他说“认识一下, 这是你的师娘”,他也只能笑意盈盈地送上“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的祝福,送上自己亲手准备的贺礼, 未来还可能要和他的孩子称兄道弟,他没有半点插手的能力, 只能一个人藏在暗处,看他和别人恩爱和乐,阴郁地做个外人。

怎么可以?

光是想到这些,谢玉折骨子里的不安就让他想要发狂。他内在的根已经病态了,要是这个场景真的发生,他一定会忍不住把那些人——

不过,如果真的有了那一天,师尊一定会笑得很开心吧。

那我也会开心的。算了吧。

还在缓神的柳闲完全不知道,身为心性坚如磐石无情道大成的剑仙,在自己徒弟心里,已经连未来小孩的模样都想出来了。

被人润泽过后的嘴唇还泛着光,他微喘着,声音断断续续,还带着几分喑哑,泛红的眼尾让人浮想联翩,他哂笑了声,问:“明知故犯?”

谢玉折眸光微转,没有否认:“嗯。”

柳闲撑着太阳穴,非常苦恼地闭上眼,强打着理智说:“我让你设咒,不是想和你做这些有的没的,只是怕别人看见我突然变大被吓到。”

谢玉折扶正头上乱了的额带,丝毫不掩饰地说:“和有没有法咒无关,是我有对你僭越的念头。”

柳闲握着的桌角顷刻间被攥到碎开,面上的潮红还没褪去,他脑袋里“嗡”的一下犹如落冰窖,话语已经冷了下来:

“你是司刑罚的宫主,应该很清楚上修界秉持至纯至洁之道,师徒相通、断袖之癖都是腌臜大忌,一念之差我们就会被施以雷鞭。难道你想触及死线?”

柳闲的斥责如风般从他耳里穿过,猩浓的血液淌在他的嘴角,谢玉折舔了舔。

有梅花香。

他没有听进去柳闲的话,只是在暗自琢磨,这是柳闲的血,还是互相混杂的他们?

传闻里,曾有个姿容昳丽、万众渴求却求不得的美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深夜主动来到了上仙房中,邀请上仙共枕而眠。

上仙不应,当夜便邀请他决战,把他打得爬下了山。

后来,又有个素丽淡雅如莲的美人邀他共浴,上仙当即用法术抽干了自己家院子里的水,连一滴都没有留下。

再后来,院子里的礼物不断,提亲的媒婆站了一排又一排,上仙一道剑风把它们全都送回原处,连夜搬离了自己不知怎么总是暴露位置的家,住进了不染尘的水云身。

而我身为男子、他的徒弟,犯上作乱,重逆无道,我吻了他,他非但没有第一时间推开我,反倒只是坐下来斥责了我两句。

且他骂的并非是我对他的心思,而是告诫我这份心思将会带来的苦果。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