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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氏是冲着福晋去的,可这话的意思,也没把两个侍妾放在眼里,随意拿捏她们,就为了针对福晋。

福晋显然习惯了与佟佳氏的交锋,她含笑道:“侧福晋在新妹妹们面前,还是这么爱说笑。”

“侧福晋晚我一二年进府,也是知道王爷性子的。咱们一家子姐妹,不都是为了伺候王爷照顾王爷周到么?你如今有了身孕,不能伺候王爷了,新妹妹们年纪小颜色也好,叫她们伺候王爷高兴,为王府开枝散叶的,难道不好么?”

“你也说了,都是镶白旗的本家,一家子姐妹,你难不成要叫王爷以为,正白旗与镶白旗生分了么?”

佟佳氏惯来仗着自己有体面,且如今尚未入关这时节,嫡福晋和侧福晋的差距还真是没有那么大的。

福晋纵然是出身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家族的,但她生了主子爷的一子一女,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是真不怕福晋的。

她当下便冷笑道:“福晋的意思,是说我年纪大了?”

佟佳氏道:“我为主子爷生育一子一女,将来还会给主子爷添孩子。福晋与主子爷结发十余年,这些年里,耳提面命着咱们,要为王府开枝散叶,可府里又有几个人做到了?”

佟佳氏抚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冰冷的目光在宁翘和李氏身上打转,最后落在宁翘身上:“今日你们进门,不巧为了大阿哥和大格格的事,倒没给你们预备什么见面礼。往后时日还长着,妹妹们有福晋呵护,想来前程是不愁的。”

佟佳氏说一声乏了,就叫人扶着扬长而去,再无二话。

宁翘看着佟佳氏婀娜倩影远去,心里想着,果然有孩子的侧福晋有倚仗胆子就是大得很。

都敢直接讽刺福晋人老珠黄生不出孩子了。

要说这府上也真是奇怪,蒙古福晋们一无所出,倒是佟佳氏一个人一味的生。

她进府前就晓得了,这府里最得宠的就是佟佳氏了,府上的孩子都是她生的,多尔衮不宠她宠谁呢?

府里这么多的蒙古福晋们,似乎就连嫡福晋也压不住佟佳氏的风头了。

宁翘苦笑,要不然她也不会一进府就被福晋竖成靶子,佟佳氏方才看她的眼神,活像要吃了她似的。

福晋的挑拨和看重,成功的挑起了佟佳氏对她的仇视。

福晋情绪调整的很快,她望着宁翘笑得很是慈和:“早给你们预备好了住处。宁氏住邀月堂,李氏住秋雅阁。”

邀月堂是除了佟佳氏的东院外最靠近前头院子的地方。

和佟佳氏的东院就隔了一个小花园,只要穿过小花园,就能到前头院子去。

从前院过去,也就比去佟佳氏的院子多了几步脚程罢了。

地方是小了点,但是离王爷近啊。

她什么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接下来,就看看宁氏自己的本事了。

第3章 算计

分到宁翘身边伺候她的两个丫头跟着她回来后,将福晋赏赐的东西放置好了,便到宁翘身边,请她为她们改名。

改了名,那就证明她们从来是宁翘的人了,将来就是要忠心伺候自己的主子了。

这是福晋给的两个丫头。也不知秉性来历如何。

宁翘瞧着二人笑道:“你们两个,先前在这府里何处当差呢?”

圆脸的丫头先笑道:“奴才们比姑娘早进府两个月。是在主子爷封爵后从内务府进府的。宫里预备着给主子爷选秀,奴才们进府原本就是预备着伺候的。”

宁翘听了,勾了勾唇,这个倒是个会说话的。这是变相的告诉她,她两个是直接从内务府来的,和府里各处都没有牵扯妨碍。就是专门为了伺候她的,还不是谁的人。

旁边的丫头笑道:“奴才们原先的名字都是家里叫的。到了姑娘跟前,自然是听姑娘的。”

她们在家里也没个正经名字,大妞小丫混着叫,进府伺候了人,自然是要请主子正经赐名的。

宁翘便道:“那就叫烟雨烟霞吧。”

邀月堂是真的收拾的还不错的。地方是小了一点,但盛在清雅,只是和佟佳氏的院子太近了些,哪怕是隔着小花园,也能隐约看见些那边的动静。

想来从东院看这边,应该也能看见。

她这儿要是有什么动静,那边稍微打探一下就知道了。就跟互相监视似的。

宁翘心里啧啧,福晋打的好算盘,这珠子都崩到她脸上了。

“我刚来,大面上的事情知道一些,”宁翘有心试试她们,“可这大阿哥与大格格今日的事,却知道的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了?”

烟雨道:“主子爷一向疼爱大格格与大阿哥。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把刚出了痘的病人掉下的痘痂偷偷放到大阿哥的枕头底下了。幸而大格格与大阿哥分开睡了,这才没出什么事。”

“主子们很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才晓得,不是出花的人,只是水痘子,大阿哥出了一场水痘子,前儿才好全了。主子爷生气,府里严查,今儿便是严惩这些人的。”

宁翘问:“是谁干的?”

烟雨道:“说是奶娘不忿被侧福晋辱骂所以蓄意报复的。给人用了刑,也没问出来别的。侧福晋生了大气,可查出来就是这样的,福晋和主子爷做了主,也就是姑娘今儿瞧见的了。”

如今尚未入关,但满人已是闻天花色变了。哪怕这时候出花的少,也还是令人害怕的。

就怕出花,一旦出了,那就很难好了。

大阿哥这么点岁数的孩子,要是沾染上这个,九成九没法活命了。

多尔衮现在就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没了,那得益的人——

这事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多尔衮在历史上,根据记载,膝下可是一个男孩儿都没有的。

是真的生不出,还是生下来没保住,夭折的或是怎么样,连玉牒上都不记载了。

又或者是被人抹去了呢?

也不怪宁翘阴谋论。实在这府上的事太怪了。

这府里还有几个蒙古庶福晋的,她们一个孩子也没有,是真的不能生,还是有人不让她们生呢?

宁翘觉得这府里的水深得很啊。

福晋现在抬举她,要用她,就暂且先靠在福晋这边吧。

宁翘吩咐烟雨:“将福晋赏下的衣料,都送去针线房。都裁出来做成衣裳吧。”

烟雨一惊:“三匹都要送去做么?”这会不会太多了?就不留下些?

宁翘点头:“都送去。你高高兴兴的送去,若遇上人问,就说福晋的恩典轻忽不得,我心里头很是感激呢。”

她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她乖巧懂事些,想来会让福晋用的更放心。

烟雨去针线房,烟霞这里就陪着宁翘看看屋子。

她只是侍妾,身边没有小太监伺候,就只有烟雨烟霞两个人。眼下瞧着人真是挺少的,可这会儿身份限制,多也多不上。

三四刻钟后,宁翘正疑惑烟雨怎么还不回来呢?

烟雨就捧着托盘哭着回来了。

宁翘这里正用膳,一瞧吓了一跳,烟霞把人迎到屋里来,直接就说了:“这是怎么了?你别只一味的哭,小心吓着姑娘了。难不成还叫姑娘为你担心么?”

烟雨忙止住哭声,道:“姑娘,奴才将差事办砸了。”

烟霞给她擦眼泪:“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翘旁观瞧着,先见烟雨伶俐,才叫她去办事的,现在再看,烟霞话不多,却似乎更沉稳有条理些。

烟雨稍稍软些,却倒是细心得很。这两个人如何用,宁翘心里有些计较了。

“奴才奉姑娘的命去针线房,请赵嬷嬷和绣娘们给姑娘做衣裳。一并去的还有李侍妾身边的人,她们只送去了一匹衣料。不多时,东院的人也去了,送去的是大格格大阿哥要做夏装的料子,她们东西多,就放在前头了。”

“奴才叫人挤了出来,东西都放在桌子上,可人太多了,奴才被人挡住了视线,被人撞了一下之后再去看,姑娘和李侍妾的衣料混在一起了。等理出来一瞧,姑娘的布料就叫人给毁了。”

烟雨忍着眼泪,把衣料给宁翘看。

三件都被剪子豁开了,想来很匆忙,只剪了几下,但是上头绣出来的花样已经给破坏了。

再想拿着做衣裳,就没那么容易了。

“你干什么去?”烟霞一看就往外冲,宁翘把人给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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