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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烤肉就不能叫旁人动手,得自己吃着才痛快。

吃到后来,多尔衮把人都叫出去候着了,他同宁翘两个人几乎吃掉了大半,瞧着身边眼睛亮晶晶的小丫头,多尔衮勾唇笑起来。

“赏。”这一顿痛快。他和小丫头都吃的挺高兴的。郭喜有心了,做得好自然是该赏的。

用完了午膳,瞧了瞧外头的日头,多尔衮牵着宁翘的手,问她:“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宁翘和他吃了一顿饭,胆子都变大了,俏皮反问道:“主子爷想奴才回去么?”

笑得还挺调皮的。

多尔衮笑道:“本王尚还要见几个人,有些事情要处置。一两个时辰就没事了。你若不想回去,晚上就在这陪着本王。”

宁翘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好呀。”

都接她过来了。她这会儿要是走了,那晚上还不知道便宜谁了呢。

隔壁屋里外间也有炕,里头也有床榻,在那儿休息休息,一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宁翘回那边屋里的时候,果然就看见先前叫烟雨没撤下去的茶水和糕点还在。

那茶水已经彻底冷了。糕点早放的失去了香味,看上去就很难看,哪有方才那一顿膳食有滋有味呢。

宁翘也不管这些,知道烟雨方才在茶房里好好用过了午膳的,她现在也机灵些了,没和思敏思青在一起吃,去跟底下的小丫头们一起吃的。

虽然说吃的差一点,但是小丫头们不敢太过分,烟雨就没有受什么委屈。

这里的茶水和糕点没有撤下去,那边就没再送来了。

宁翘意料之中的事,听完烟雨去打听来的消息,更坐实了心里头的想法,思敏思青这两个丫头,还真是心大了啊。

瞧不起她侍妾的身份,可也不瞧一瞧,她是伺候多尔衮的人,是多尔衮的女人,而她们呢,现在还只是多尔衮的丫头罢了。

她偏不将这些茶水点心撤下去,就要叫多尔衮看一看。连底下的奴才们都这样踩她,看看多尔衮是个什么反应。究竟会不会为她做主呢。

天气也不冷,宁翘就在外头炕上歇下了。这屋里没什么书看,只好歇一歇养养精神了。

多尔衮忙完了,踩着将将落下去的一点日头踏入了房中。

正好看见宁翘睡眼惺忪的坐在外间榻上,还在醒神呢,傻乎乎的很可爱,一双眼里拢着秋水横波,漂亮的像宝石。

坐过去,小丫头看见他了,要起身行礼,叫多尔衮给摁住了。

都搂上了,还折腾什么,抱着再说吧。

瞧着怀里的人望着小案几上的茶盏发呆,多尔衮笑了一声:“要喝茶?”

宁翘轻轻哼了一声:“奴才不要。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多尔衮伸手碰了碰茶盏,又借着窗前天光看了看那糕点,这脸色就沉下去了:“周得胜!”

周得胜才进来,还没站稳,一个茶盏就碎在他脚边了,茶水溅了一裤腿,周得胜吓得连忙跪下去,却听见主子爷轻声哄着怀里的宁侍妾。

宁翘其实也没吓着,就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多尔衮哄了她就安静下来了。

就听见多尔衮斥道:“狗奴才!伺候的什么!”

冰凉的茶水沁到裤腿里头,周得胜恨不得把底下的奴才们一口咬碎,这是哪个不长眼的,倒是连累了他在这里受苦挨骂。

这位好歹叫到前院来了,在后头都能呛侧福晋的人物,前院还敢有人这么明目张胆的踩,这是不要命了吗!

周得胜领命去查,衣裳都来不及换,查清楚后,带着白着脸的冬卉思敏思青三个人来了。

一块儿跪在多尔衮面前,好似都在发抖。

宁翘就听见多尔衮问她:“你来的时候,没瞧见她们?她们没来侍奉你?”

宁翘轻柔一笑:“奴才是周卫公公领来的。思敏思青两位姑娘奉茶,奴才不渴,也没有用。就那么放着了。奴才后来睡着了,也不知道两位姑娘有没有来换过。醒来时瞧见似乎还是那个样子。”

多尔衮又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他这些年南征北战的,最苦的时候,那干粮有味道还不是全给吃了。

还能看不出那茶水和点心都放了一日,还是隔夜的?

他再问周得胜,和宁翘的话是一个样的。周得胜都查清楚了,就是思敏思青没有来换过,就只送了早间那么一回。

可见早上送来的,就是不好的。

这丫头没用,她不是不知道,是心知肚明,却也没在用午膳的时候跟自己告状。

哪怕是现在,自己这么盯着她看,她笑了一会儿就不笑了,一双干干净净的眼眸望着他,让多尔衮莫名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当初是谁说的,再有这样的委屈就不生受了?一定会和他说的。

怎么奴才们轻慢她,她就不说了?

“一人杖二十。不许用药,不许休息。继续伺候。”

“冬卉罚俸一年。思敏思青,罚俸两年。”

行杖比打板子稍微狠一点,伤筋动骨的会很痛,还不许用药休息,那就是很重的责罚了。

要继续伺候,往后为这个伤病了死了,那就是挪出去的命。

三个人都是旗下的奴才,要这么戴罪挪出去了,一家子的体面都没了,从此之后,就没了在旗下的立足之地了,被旗主厌弃的奴才,会生不如死的凄惨。

周得胜亲自监督行杖。前院没差事的奴才们集体观看。

缘由都没有遮掩,就是不敬主子,不守规矩。

“为什么不和本王说?”外头三个人堵了嘴,远远的拉出去打,现场看特别震撼,他们这儿是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屋里安安静静的。

宁翘依偎在多尔衮怀里:“因为主子爷过来的话,会看见的呀。”

多尔衮勾了勾她的下巴,叫她看着自己:“所以就摆在这里,为了叫本王看见?”

宁翘眼里映着多尔衮的身影:“奴才什么都没有,只有主子爷能为奴才做主。主子爷愿意替奴才做主,是奴才的荣幸。主子爷眼里,要是什么都容得下,就不是奴才欢喜的主子爷了。”

多尔衮嗤笑一声,眸中却有笑意:“年纪不大,小心思倒是不少。”

“奴才的小心思都用在主子爷身上啦。”她就是存了心要撩人的。柔软的脸蛋在多尔衮的掌心蹭了蹭。

啧。瞧瞧这张嘴,怎么这么会哄人。

多尔衮翻了个身把人压住,掌心一团火,一下子就烧了下去。

前院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后头。

收着烤具的库房在郭喜的大张旗鼓之下开了,前头膳房烤肉的动静还是挺大的,肉倒是用的不甚多,可是式样多,自然是要热火朝天的忙活一阵的。

前头的风转瞬就到了后头,紧随而至的,还有黄昏时处置了前院三个头等丫头的事。

谁不知道冬卉思敏思青在多尔衮跟前的体面?

这都是打小跟起来的,在主子爷跟前挂上号的人物,轻易不能得罪。

就是侍奉上的疏忽,主子爷却破例为宁侍妾开了库房,还将三个丫头狠狠杖责了一顿。还不许用药不许休息,这可是大大的给宁侍妾做脸了。

上回侧福晋在花园里罚站的事儿没过去多久,主子爷在听了侧福晋告状后去了宁侍妾屋里,结果就宿在了宁侍妾屋里。

这是摆明了相信宁侍妾,为宁侍妾撑腰站在宁侍妾这边的意思。

这回呢,甚至将三个大丫头都给责罚了。

叫人不得不正式邀月堂的这位宁侍妾了。

许多人敏锐的感觉到,这府里的平衡被打破了。

这是要变天了吗?

从前府上最得宠的便是侧福晋佟佳氏。

福晋与主子爷多年夫妻关系和谐,但主子爷并不偏宠福晋。对府里的蒙古庶福晋和侍妾们,保障她们的生活,但并不宠爱她们。

可现在呢?横空出世一个宁侍妾。

以侍妾的身份,竟也生生杀出一条路来。

进府这几个月里,就硬是让主子爷为她诸多破例。

难道她这是要得宠了吗?难道侧福晋是要失宠了吗?

主子爷难道就这么对侧福晋放了手,就喜欢上这一位了?

不单福晋这里这样想。这后宅里头,不知多少人是这样想的。

几个蒙古庶福晋们,心里所思所想的,也没有很露出来。府里谁得宠都好,大约她们几个蒙古出身的庶福晋,是难得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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