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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主子或者不放在心上,可真要是得罪了睿王,她主子不会如何,她可就真的要遭罪了。

关雎宫大宫女傲慢是傲慢,却也不是不懂得权衡利弊,面对宁翘时也没有那样硬气了,既然人家肯走,那客客气气的请人走就是了。

宁翘带着烟雨烟水去,烟清这时候也回来了。

果不其然,福晋与佟佳氏只说知道了,并不打算伸手这件事。宁翘心里也就明白了。

其实转个头想想,福晋和佟佳氏纵然是有极重的私心,可她们心里也知道,这时候不能为了她得罪宸妃。没必要,也不值得。

周得胜周卫烟霞几个看着宁翘带着烟雨烟水和关雎宫的大宫女一道走了。

“主子这一去陷在宫中,不知还有什么样的事情等着主子。”

烟霞道,“不能让主子自己应付宫里的娘娘们。得找人去宫里把主子救出来。”

周得胜道:“宁庶福晋不该去的。”

乌喇嬷嬷道:“周公公这话不妥当。主子去,那是顾全大局。这府上有谁能拦得住宸妃娘娘身边的人呢?便是福晋同侧福晋,不来伸手,不也是怕得罪宫里的娘娘们么?”

“主子若不去,还不知道后头有什么等着她。”

被乌喇嬷嬷抢白一顿,周得胜也不生气。其实他心里头明白得很,乌喇嬷嬷这话是对的,如今整个王府中,怕是都拦不住宸妃娘娘的。

烟霞道:“我去一趟豫亲王府。佟佳侧福晋若知道了这事,必然会去宫中的。”

方才主子也是这样说的,佟佳侧福晋或者不能拦着宸妃娘娘,但去了宫中陪伴,必然是能让宸妃有所忌惮的。若再不行,还有礼王福晋郑王福晋,总是能把主子从宫里捞出来的。

烟霞要忙着去,刚安也预备带几个小太监去礼王府和郑王府。

周得胜把人拦住了:“这都不妥当。”

乌喇嬷嬷站出来道:“周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咱们就都这么干看着不管主子了?”

周得胜咬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就算是礼王福晋亲去了。宫里娘娘们也未必会放手的。这第一回放手了,若再有下回,第三回第四回,难道回回都要请王府的几位福晋们去么?”

一时众人都沉默不语。这确实是有些不大现实了。

总是闹得这样,倒现在宁翘这里怕了宸妃似的。而那样也势必让本来就不大和顺的关系更紧张了些。这不是妥善的办法。

周得胜一抹脑门上的汗珠,咬牙又道:“主子爷走的时候有严令,若涉及任何宁庶福晋安危的事情,许我随时通禀。我这就骑马,去追主子爷。将这件事告知主子爷。如今只有主子爷能将宁庶福晋从宫中安稳带回来,并且能让宫里的娘娘们再不惊动庶福晋养胎。”

烟霞乌喇嬷嬷都还在沉思之中,刚安站出来道:“周总管若要去,就太显眼了些。况且这府里如今,怕也是一时半会儿离不得您的。若是半途有什么人把您给截下来,消息走漏出去,主子那边就没指望了。”

刚安道:“我去吧。我悄悄出去,只我一个人去,不会引人注意的。我骑马去追主子爷,一定将府里的情形带到主子爷跟前,禀明主子的情况。”

刚安跟着宁翘这些年月,从来都只管是安静沉稳的做事,邀月堂的人都觉得他虽年轻,却十分的可靠。

只是乌喇嬷嬷心中就总有些自己个儿的疑虑,怕刚安太年轻压不住人,私底下就总是提着外头一些。

今日一见刚安站出来,这提了几个月的心忽然就放下了。

刚安他只是话少寡言些,可遇上了大事,他还是拿得稳的。

这一番骑马追出去,那可不是简单的,须得十分机灵,还得体格子好,这说上去可是救命的大事,不能耽误时辰的,怕一上去就是一个多时辰的来回骑马,乌喇嬷嬷瞧瞧刚安咬着牙根的模样,跟周得胜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赞同的意思。

周得胜道:“既如此,那你也不必回邀月堂了。这一路过来,宁庶福晋身边的人多,你也不算显眼,等一会儿慢慢回去,不要一起回去,便无人会注意你的缺席。”

“我替你挑一匹快马,再把路线图给你,你照着走,若是时辰刚好的话,你当能在晌午前追上主子爷的。主子爷的马快,若能回程,想必天黑之前就能到的。”

事不宜迟,周得胜交代一声,便带着刚安安排了。

乌喇嬷嬷这里便同烟霞几个按照安排,慢慢的几个几个的回去。

既要去请多尔衮回来,那自然是用不上去别府上请福晋夫人们帮忙了。

这一个弄不好,怕是要给宫里的宁主子添麻烦的。

若是叫宸妃心中有了厌恶忌惮,怕就是主子爷回来带走了宁主子,只怕将来要应付宸妃的恶感就更难了。她们不能给主子添麻烦。

几个人既知道多尔衮给了周得胜严令,就知道多尔衮是一定会回来的,现在要做的就是稳住邀月堂,再稳住府里。

等回去后,乌喇嬷嬷自然不曾闲着,她也要悄悄的寻从前内务府的故旧,在宫里当差的旧日姐妹们,往她们处打听消息。

贵人主子们自然有贵人主子们的道,她们伺候人的奴才们也有伺候人的路数。若是宸妃娘娘当真要做些什么,乌喇嬷嬷就是要拼却了这么多年的积攒,也要护的主子和腹中孩子的平安。

大内这几年,伺候人的虽大多蒙古八旗的人,但也都是上头的皇后和四宫嫔妃们身边,底下的庶妃们多是出身八旗还有女真旧部的。

这些人身边伺候的,自然也都是下五旗和女真旧部的人。

宁主子在这些人眼里头,如今已是不啻于礼王福晋的地位了。或许身份上还不够,但宁主子几次出头,又是主子爷心尖尖上的人,为了八旗和女真旧部的将来,但凡她开口,这些人一定是能护住宁主子的。

这宫里也非是龙潭虎穴,也非是得不到信儿的深宫。

一番经营,总是会有些用处的。

宁翘身边带着烟雨烟水,这心里头还是安慰许多的。

她为顾全大局进宫,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没底的。不知道宸妃究竟想要做些什么。这是一种未知的迷雾。

她心里的没底只是针对这种未知的迷雾,是猜不透宸妃的心思。是预判宸妃可能会不怀好意。

她还是习惯想要去掌控一切的未知,却想起自己到这里来几年,似乎都没能做到这一点。

大约是和福晋那日的对上,让她的心思有了一点点变化。只是以她现在的能力和身份,是没有办法和宸妃硬碰硬的。

宁翘的手悄悄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宸妃大宫女现下一直很客气,一路上也挺会照顾人的,和之前的态度倒是好了一些。

她现在将将三个月,还没有怎么显怀,走动起来也并不是那样吃力。

宸妃若是想要害她的孩子,她也不是没有能力自保。

只是这强硬手段用下去,怕就是要和宫里撕破脸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要想保住自个儿的命,自然是闹得越大越好。

宁翘使眼色叫嬷嬷丫头们求助佟佳氏,甚至是礼王福晋郑王福晋,可她心底里知道,终归是靠谁都没有用的。她还是得靠着她自己。

这筹码落下去太大了,别人不一定能做得到。她也不想连累旁人。

宁翘瞧着远远印在眼前的关雎宫,她一直以来,都是想好好的活下去,想要在这里活得好,活得不被人欺负。

在这样的一个时刻,宁翘心里忽然有点理解有点体会到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想要保住自己和孩子性命的心思了。

只一点,她若是破釜沉舟的话,多尔衮还能对她一如既往的宠爱吗?

她是不晓得,多尔衮能不能接受的。

宸妃的态度意外的和蔼可亲,倒是和从前的姿态大相径庭起来。

宁翘倒是不受宠若惊,只是心里的警惕提高了一万分。

她坐在软凳上,笑得不卑不亢:“娘娘只说请妾进宫来说话,妾倒是好一阵惶恐,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妾这有了身子,本来是想在府里休养,宫里这许多事,妾等也是不便进宫打扰贵人们安歇的。却不想才多说了几句话,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就拿腔拿调说哦一通话,好似立逼着妾进宫,连妾说的要多请几个人一同进宫陪娘娘说话解闷的话,都被娘娘身边的人给否了。妾实在是害怕。”

宸妃闻言瞪了那大宫女一眼:“安颜,你出宫的时候,本宫是如何说的?本宫说了,要好生将宁庶福晋请到宫中来,不许惊扰,不许轻慢,你怎能如此怠慢?你出去,自领杖责,当是本宫罚你。这样在外头没规矩,将来睿王爷知道了,你要怎么办?”

那大宫女也不敢说什么。谁能想到,宁庶福晋敢硬气到她们娘娘跟前呢?

这些年了,谁吃了闷亏不就是吃了了事,偏偏这位宁庶福晋不同。可谁也没法说什么,人家恃宠生娇,后头站着睿王爷呢,她一个宫女,敢说什么呢?只没想到报应来的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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