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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妃终是没有了耐性,她的眸光冰冷下去。

庄妃站起来,生怕她们剑拔弩张的让事态往更坏的地方发展。

便是此时,外头珠帘乱响,似有人裹挟着风声而来,一股外间的寒意袭来,屋内众人都循声望过去。

风尘仆仆的多尔衮握着马鞭就闯了进来。

他锐利的眸子直视宸妃:“娘娘要是敢,那就试一试。”

“多尔衮。”庄妃往前走了一步,却欲言又止的停住了。

她的眸中是和宸妃如出一辙的惊讶,甚至庄妃眸中的讶异更深浓一些,好似她绝没有想到,已经出京的睿亲王会突然出现在关雎宫中。

宁翘是呆住了,人也有点懵。

直到被多尔衮牵住了手,她才回过神来,看向多尔衮的眸中还有些迷茫和不可置信。

可手上温热的触感,还有被包裹起来的厚实温暖在告诉着宁翘,她这不是在做梦。

“主子爷怎么回来了?”宁翘的声音很小。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多尔衮会回来。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让多尔衮去而复返的。

多尔衮望着她,确定了小丫头好好的之后,才道:“你的人来报信,说你被强带入宫中,本王不放心,回来接你回府。顺道与该听的人说一声,谁若再敢动你,本王就要对他不客气了。”

宁翘心弦震动,多尔衮是专程为了她回来的?

瞧他这样风尘仆仆的模样,怕是一路快马加鞭赶回来的。

怎么烟霞她们没有去找佟佳氏求助,而是直接去找了多尔衮吗?

多尔衮竟肯为了她回来。宁翘的心,有点被震撼到了。

他竟愿意。

庄妃心中也是震惊不已。宁氏在多尔衮心中竟有这样重的分量?

幸而她方才还在其中转圜,没有帮着姐姐强迫宁氏。

可如今却不能任由事情继续撕裂下去。

庄妃总不愿局面更难堪些的。

庄妃道:“王爷误会了。其实姐姐只是请宁庶福晋进宫来说说话的,并非强——”

宁翘眨眨眼,抓住多尔衮的胳膊,往他怀里靠了靠,直接截断了庄妃的话:“宸妃娘娘是借口想要同妾说话,把妾带到宫里来的。妾害怕,不敢用宫里的茶水,妾连午膳都没有用。”

“宸妃娘娘说,想要礼王福晋给妾的生子秘方。妾说这是礼王福晋送给妾的,妾不能转送旁人,不若请礼王福晋自个儿来送。宸妃娘娘就不依了。说妾要是不给,就一直把妾软禁在宫中养胎,直到主子爷回京才叫妾回府。”

这回轮到宸妃吃惊了。

谁能想到宁氏胆子这么大,干脆利落的全说了。

多尔衮面沉似水,盯着宸妃的目光分外不善。

皇太极和皇后也是听到多尔衮返京入宫的消息赶来的关雎宫,正好听见了宁翘的这一番话。

皇后震惊责备的眼神立时落到了宸妃的身上。

可还未等皇后说话,多尔衮就牵着宁翘往皇太极跟前走了两步。

他站在皇太极跟前。两兄弟的面容其实并不是那么的相似。

但独属于爱新觉罗氏的丹凤眼,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是兄弟。

一个是青年锐气无敌,一个是壮年疲惫威严。

多尔衮盯着皇太极的眼睛:“皇上是不是觉得,已经不需要我等兄弟再为皇上效力了?”

是不是不需要亲兄弟?是不是不需要八旗?是不是只想要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

皇太极面色倏然一变,强笑道:“老十四,你这是哪里的话?”

多尔衮道:“臣弟说的眼前的话。”

“臣弟出门办差,还没走远,还没到都尔弼城,臣弟的人就被强带入宫中了。那下一回,臣弟不在府里,是不是就要替福晋收尸了?还不知道是谁给害死的?”

多尔衮舍不得拿宁翘做例子。故意提福晋的话。

宸妃所为,令他对博尔济吉特氏的厌恶到达了新的巅峰。

这话令屋中所有人都是面色大变。这话太狠了。

皇后和庄妃面上都是不可置信。

皇太极深深望着多尔衮:“朕向你保证,宁氏可安然在府中安胎。不会再有人,朕也不会允许任何人再强行带她入宫。”

“果真?”多尔衮道。

皇太极道:“朕可向皇父英灵起誓,若有违反,天不从朕愿。”

多尔衮沉声道:“好。臣弟信皇上。”

他再不久留,直接打横抱起宁翘,带着人出宫去了。

外头冷,多尔衮吩咐马车直接驶到关雎宫门口,抱着宁翘上了马车。

他这会儿怒意正盛,什么都不顾忌,也懒得顾忌什么,别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他还要隐忍克制什么?

睿王府的马车,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关雎宫出宫,而后回睿王府去了。

皇太极一心扑在不久后的战事上,熬了些日子,人都消瘦憔悴了许多,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这会儿没压下去的头疼又起来了。

便坐下来,以手撑着额心,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皇后想要上前抚慰,却叫皇太极给推开了。

庄妃奉上来的热茶,皇太极也置之不理。

“皇后和庄妃,都回去吧。”

皇太极道,“朕要静一静。”

皇后与庄妃只得行礼,还未走出两步,皇太极才道,“宁氏那里,托皇后好生安抚。”

皇后道:“皇上放心,臣妾知道如何做。”

皇后和庄妃走后,皇太极看向宸妃。只见他爱着的女人泪眼婆娑的望着他,皇太极轻声一叹,将宸妃搂入怀中。

皇太极道:“你父兄都不是治国良臣。蒙八旗实则与满军旗汉军旗无异了。如今朝中,朕依靠多尔衮他们,也依靠满洲女真旧部,朕独掌大权,可也不能这样予取予求的。”

宸妃哭道:“我只是想要再为皇上添一个孩子,她为何不能应?为何不能体谅我?”

“朕知道。朕都知道的。”

皇太极道,“海兰珠,咱们要慢慢来。咱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朕一定会和你再有孩子的。你相信朕,把一切都交给朕。你好好的把身体养好,好不好?”

终归是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是才失了孩子的,皇太极舍不得苛责。对海兰珠斥责,无异于是在他自己的心上插刀。

周旋一场,宸妃早已是身心俱疲,如此便哭倒在皇太极怀中:“好,我答应你。”

皇上说到了痛处。她们父兄不在朝中为官。科尔沁战力雄厚,可朝政大事,不是科尔沁说了算的。

她知道皇太极的宏图大愿,她也深爱着皇太极,怎舍不得自己的男人心愿难以达成呢?

谁说都不会退让的宸妃,愿意为了皇太极退让。毕竟若不退让,争执僵持下去,吃亏的一定是皇上,也一定是她。

八旗与女真旧部的势力,不可小觑。而她这里,早已失了拥有八阿哥的底气和倚仗了。

庄妃随皇后回了清宁宫。

皇后沉默端坐半晌,屏退屋中众人,才望着庄妃道:“你看,宁氏是不是第二个宸妃呢?”

庄妃心中悚然一惊,忙道:“姑姑,宁氏她是庶福晋。”

皇后道:“庶福晋?以后也会是侧福晋的。说不准有一日,她还会做福晋呢。今日多尔衮的话,你也听见了。看多尔衮着紧她的样子,就像看见了先帝呵护阿巴亥大福晋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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