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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在旁边笑道:“姐姐也太小心了些。”

宁翘笑道:“在这府里过日子,不小心些怎么成呢?咱们自个儿怎么都成,这要是遇上了,总不好不打招呼就留下来的。”

看三阿哥四阿哥二格格那乐呵呵的模样,是真拿大阿哥二阿哥在马场里的遛马取乐了。三阿哥甚至还看的的拍手直笑。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也就不说什么了。

原本遇见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但留下来坐在这儿看,便是有些接触了。

这一来一回的过往,很快就报到了佟佳氏那里。

佟佳氏本来是很放心大阿哥带着二阿哥来马场的,这会儿听说宁侧福晋不走了,同察哈尔庶福晋带着三阿哥四阿哥还有二格格在暖亭里坐着看大阿哥二阿哥骑马。

佟佳氏就不放心了。

想着以前的那些事情,佟佳氏就怕宁翘趁着这时候对她的大阿哥二阿哥做点什么事,连忙收拾了就从东院到马场来。

大格格因为刚痊愈不久,还不好出来吹风,佟佳氏也不想带着她出来,就怕宁翘瞧见她又想起什么事来,就干脆自己来了。

宁翘在暖亭里远远瞧着浩浩荡荡一群人,微微笑道:“她倒是来的挺快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道:“姐姐要带着孩子们回去吗?”

此时回去,还不必跟佟佳氏打照面的。毕竟她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就是迎面碰上了,这两边都是侧福晋,佟佳氏也不能将她们怎么样。

宁翘含笑道:“也不用这样避之不及。你瞧,她急匆匆的来,走得还挺快的,不就是怕咱们丢下她走了么?”

佟佳氏到时,宁翘坐着没动,是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站起来给佟佳氏行礼的。

还叫三阿哥行礼。三阿哥懵懂之中照着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的话做了。

他年纪太小,行礼也没有那样标准,但好歹话和动作是做了的,奶娘教的也很好,只是如此,倒是叫三阿哥和四阿哥二格格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佟佳氏这边的身上。

佟佳氏带了些人过来,这边奶娘们就把几个小的抱过来了些。

这几个小的也都是看得懂气氛的,方才还乐呵呵的,这会儿见情形不对,陌生人太多了,也不看马场那边了,就盯着佟佳氏这边看,四阿哥这么小的孩子,黑亮眼睛里竟流露出几分探究的神色。

佟佳氏见宁翘坐着不动,心中有些气恼。可偏偏人家也是侧福晋,与她一般地位,不见礼也是可行的。

只不过礼数上,为了顾全体面,还是会互相见礼的。

宁翘这样便是极不给她脸面的。

佟佳氏的面色就不大好看。

她不客气的落座,只随意看了一眼三阿哥,并不将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生的孩子放在心上,反倒是去看四阿哥和二格格。

越看越觉得心里不痛快,宁氏的这两个孩子生的如此灵秀可爱,且丝毫的不认生不怕人,只一眼就能看得出比她的二阿哥强出许多。

这是孩子还小,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这么小的孩子,你也舍得给抱出来。喝了风回去病倒了,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你就是睿王府的罪人。”

佟佳氏毫不客气地道,“你自己轻狂不经事,可别连累我们将来替你受累。你要是带不好孩子,趁早好好的学一学。主子爷给你的嬷嬷,你从不用吗?”

宁翘就是故意不与佟佳氏见礼的。

她从前在佟佳氏这里受气许多,虽然都还击回去了,但终归地位上低人一等的,以前在外头,面上好看,都给佟佳氏颜面见礼了。

今日才随心所欲,偏要这样坐着不理会佟佳氏,果然就瞧见佟佳氏气得不轻,宁翘心里才畅快得很。

她勾唇笑道:“侧福晋以为人人的孩子都是弱不禁风的么?”

这话果然戳到了佟佳氏的痛处,见她脸色大变,宁翘就挥了挥手,示意乌喇嬷嬷几个上前来,与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笑道:“你们带着他们回去吧。”

“这出来也有一会儿了。看雪也看够了,玩也尽够了,该回去暖暖身子了。”

听说要回去了,三阿哥倒是还有些舍不得。

宁翘去摸了摸四阿哥和二格格的手,对上两个小的亮晶晶的眼睛,宁翘笑道:“回去后,也别急着给他们脱衣裳。缓一缓再脱。三阿哥今儿也别回去了,妹妹就同三阿哥在我那里歇着吧。三阿哥的屋子里也暖着的。叫他们一处玩着,只是别出汗就是了。”

听说三阿哥不会走,四阿哥和二格格显然高兴了。叫奶娘带着风帽抱走的时候也特别乖,三个小的谁也没有闹。

见宁翘不走,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就对着佟佳氏行礼告退,她心里也明白了,这是宁侧福晋有话要同佟佳氏说。

但孩子们也出来的够久了,是应该带回去的。

察哈尔博尔济吉特氏心里倒是也没有那么好奇她们要说些什么,横竖她都跟在宁侧福晋身边,这些事往后该她知道的时候,她自然是会知道的。

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大半,这暖亭里倒是一时空下来了。

宁翘身边只跟着两个丫头,其余的人都候在外头。

佟佳氏见状,心中虽然气愤,可宁翘却丝毫没有给她还击的机会。她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样的时候说些什么不好的话。

佟佳氏如今已知道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大格格的事也给她了一些警示,现如今宁翘的身份不一样了,她要是口无遮拦的话,怕是会带来不好的后果。

她如今还得为三个孩子着想呢。

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斥宁氏,要是叫主子爷知道了——

主子爷出征又不是不回来了,况且那前院里还有一个周卫在,她知道主子爷的私印也在府里,府里有什么事,主子爷那边都是能知道的。

佟佳氏想保住现有的一切,就不能让多尔衮再厌恶她了。

就算是再要与邀月堂宁氏争个高下,想要压制宁氏,这口舌上的争锋,还是太浅了。

佟佳氏的目光落在马场内,二阿哥已经从马上被抱下来了。

况且二阿哥,也确实是弱不禁风的。人家没说错,只是这份事实,叫人厌恶。

佟佳氏想叫大阿哥带着二阿哥回去,这么多人看着,没得在这里丢人现眼的。

只是她尚未开口,就听见对面的宁翘笑着说了一句话。

“从前我总是不曾问过侧福晋。”

宁翘笑吟吟地道,“想当初金殿溅血持剑杀人的时候,侧福晋在宫中待了两三日才回府。说是要好好的盘查查问。那两三日里,侧福晋在宫中都曾经历过什么呢?”

宁翘说的并不直接,但这些年,也就唯有一件事能这么说。

就是皇长子豪格杀了嫡妻的那件事。

那件事几乎是佟佳氏心中的阴影。这几年她从不曾提起,她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许提起,就只当是从没有发生过这些事的。

但怎么可能没有发生过呢?

佟佳氏当时站的那么靠前,所有的过程都清清楚楚的展现在她的眼前。

她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不再做噩梦的。

如今被宁翘一说,她又想起了那些事,还有在宫里黑暗难捱的那两三天。

当时被留下来的人,虽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也是客客气气的被对待,但那种屈辱感,那种被当成嫌疑杀人的感觉,是万分不好受的。

佟佳氏只要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里不痛快。

佟佳氏冷冰冰的看着宁翘:“你现在提起这个,是不怕死吗?”

“皇上和娘娘们都已有禁令,不许再谈论此事。”

肃郡王府的事,就是一笔糊涂烂账,到现在也没查清楚那个手串珠子是谁的。

哈达纳喇氏死了也就死了,现在对任何人都没有影响。

而佟佳氏,也显然不愿意再提起这些事。

宁翘微微笑道:“皇上不可能一直压着肃郡王的。待肃郡王出征回来后,定会恢复亲王爵位。到时候郡王嫡福晋,就会是亲王嫡福晋。”

“有宫里的娘娘们在,科尔沁的格格们哪怕是出嫁了,也会过得很好。”

佟佳氏就最讨厌看见宁翘的笑脸。

从一进府,就是这个模样将主子爷给迷惑了。如今瞧见她这样笑,又想起宁氏不是个软脚虾,她的那些心思手段,佟佳氏心中越发厌恶。

“这些事与我无关。”

宁翘垂眸,轻轻笑了笑,摩挲着身上大氅的毛料,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真的与你无关吗?从我之口,入你之耳,你就别想着去宫里告状。你要是真的说了,我也可言你是共犯。”

佟佳氏恼道:“宁氏,你莫胡搅蛮缠!”

宁翘抬眸,一双清凌凌的眼几乎要望进佟佳氏的心里去:“我们和我们的孩子,是不是都是她们的棋子?随意摆弄,想杀就杀了,想许给谁就许给谁?你就真的一分不给你身上掉下来的肉打算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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