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1 / 2)

多尔衮望进宁翘的眼里:“你还有什么怀疑?”

宁翘微微动了动眉峰:“主子爷心里就没有怀疑了吗?”

多尔衮的指尖轻轻在宁翘的肩头点了两下:“很多线索被抹平了。根本查不下去。有人把他们放出来,证明她们是弃子。但也有人在保护一些人和一些东西。目前只能查到这些,但爷会继续往下查的。”

蒙古人的水太深,想要查清楚不是那么容易的。更何况如今察哈尔三旗都掌握在皇太极的手中,多尔衮布局这么多年,他的人能查到宫中,已是极好的结果了。

宁翘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听着这些话,总觉得触到的不是真相,而是转动的开始,或者说旋涡的持续。

宁翘问道:“那主子爷预备怎么办呢?”

多尔衮稍稍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舒坦的姿势将宁翘搂在怀中。

闻着怀中小丫头身上的馨香,多尔衮道:“这半年,宫里也并非如面上对此事不闻不问讳莫如深。只是几个宫中都是蒙古人把持着,娘娘们手段不弱,想探知什么都不容易。”

“皇上那里,对此事也是昏昧态度,不提及便只当是没有此事的。这样的被动倒不是爷想要的。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把柄攥在手里,总是不好轻易动用的。淑妃不好动,那就攥着。总有一日能派上用场的。至于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爷不想留着她了。”

这样针对陷害宁翘,多尔衮是绝不肯再留着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的性命了的。

宁翘私心里头,总觉得福晋,还有宫里的几位娘娘们,包括皇后在内,不可能和这些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福晋在面上的时候就总爱踩着挑着大格格大阿哥还有二阿哥那边想要勾起佟佳氏对她对四阿哥二格格的怨恨。

福晋背地里能做的事情更多,宁翘可不相信福晋背地里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似乎是有人护着的,又或者是宫里的娘娘们手段高超,就硬是没有查出来什么线索把柄。

若是把淑妃暂且留着,能在将来勾出些什么来,也是不错的。

宁翘道:“那妾听主子爷的。只是妾抽空还想去见扎鲁特博尔济吉特氏一面。”

多尔衮道:“成。爷让周得胜同你一起去。”

多尔衮瞧了瞧怀里的人儿,温声道:“又说听爷的。倒不知你心里是个什么想法呢?”

宁翘轻声道:“主子爷若处置的妥当,若安排的好,那妾自然是听主子爷的。妾这半年在外头,爷并未全部都知道那些事情。自然是不及主子爷知晓的详细,如此情形,妾自然是不能托大的。”

“要说什么想法,妾自然是愿着妾能和主子爷一道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好好的将四阿哥和二格格抚养长大的。可却总有人,不想叫主子爷平安。”

多尔衮凝望宁翘良久,才柔声道:“爷说不高兴额娘被压制,想要额娘名正言顺的被追封为皇后?你听了怕不怕?”

“不怕。”宁翘道,“这又有如何要怕的?主子爷是为了自己的亲额娘。妾是主子爷的人,自然是支持主子爷的。”

多尔衮道:“哪怕因此而不平安了。也不怕吗?”

宁翘往多尔衮怀中去了去,声音都柔沉了许多:“不怕的。”

“主子爷心中有愿景,原该就是要去完成的。那是有人对不起主子爷,主子爷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主子爷想要做的事情只管去做,妾相信,主子爷会一直平安的。”

多尔衮嗯了一声,两个人相拥许久,他才道:“爷也会护着你们平安的。放心。”

他想要拿回的东西,又何止这一样?

最最想要的,怕是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人死不能复生。若是额娘还活着,看到四阿哥这样像他小时候,不知道该有多高兴。

阿济格府上,那个李氏生的小阿哥就极像他十二哥小时候。多铎府上的佟佳氏所生的二阿哥多尼,也像极了多铎年少的时候。

若是都能叫额娘看见,该有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了。

那么,额娘身上的污点和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他都要一一洗清和讨要回来的。

宁翘是真的不怕的。

当初她就和人说过,阿巴亥迟早是要被追封为皇后的。若果真冤屈,那冤屈就该被洗清。

她知道乌喇嬷嬷私底下同烟雨烟霞她们几个丫头说过,说她有时候的性情像极了大福晋。

其实宁翘自己是知道的,她和阿巴亥大福晋的性子并不相似。只是到了这里,在尽量的与这里融合,若是她原本的性子,怕是半点都不会和阿巴亥一样的选择。

但若是真正到了那个境地之中,把她放在阿巴亥的境遇之中,她是一定会做出跟阿巴亥一样的选择来的。因为权衡利弊之后,那是最好的选择。

宁翘一直觉得这位大福晋是很聪明的,极会审时度势,但也因此被皇太极等人盯上了,以至于被人杀了,当做自尽殉葬。

终归还是斗不过处心积虑数年的皇太极。

若多尔衮真的没了,宁翘其实很怕自己也会落得如此境地。但好像这会儿想这些,实在是太远了些。事在人为,说不准多尔衮的愿景就成了呢?

反正她是已经没有退路了的。

这一程,就是要同多尔衮一起走下去了。

他这温暖厚实的怀抱,她要抓紧了只属于自己。

夜晚很安静,明明也是这样的深夜了,本该熟睡,宁翘甚至觉得闭上眼睛的下一秒她就会睡着了,却偏偏不想闭上眼睛,也不想就这么睡过去。

长夜寂寂,相互依偎着说话,说的还是这样搅动风雨的大事,心头却好似揣着暖炉般温暖安宁。

宁翘不知多尔衮心中是不是这样想的,但是感觉多尔衮环抱她腰身的手臂在慢慢的收紧,感觉到多尔衮对她的眷恋,她悄悄的勾了勾唇。

“这些传言的出现,也让代善看到了洗清自己的可能。”

过了一会儿后,多尔衮垂眸看向怀里的宁翘,对上小丫头清澈的目光,他道,“他想要洗清他自己。爷不会让他如愿的。”

这些年,代善甘愿退居后面,让年轻的王爷们出头。

固然是因为他年事已高的缘故,但也有因为当年这些污点的存在,让他始终不能光风霁月独善其身。

总觉得在兄弟子侄之间抬不起头来。

可偏偏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到底还是亲王之首,还是兄弟们的大哥,所以才叫他做了这个族长。

但实际上,皇太极十分忌惮代善,并不肯将所有实权交代在代善的手上。

想用代善牵制谁的时候,便将代善拿出来用一用。若不需要了,自然又是闲置的。

这几年,多尔衮不曾对代善做过什么事情,但却不代表多尔衮真的认了代善这个大哥。

当初皇太极几个人逼迫多尔衮额娘阿巴亥自尽的时候,大福晋不从,后来是皇太极带着人用弓弦将大福晋给绞死的。

当时的代善就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没有阻止,没有出声,没有帮忙。

这个仇,多尔衮是会记一辈子的。若代善不触动什么,多尔衮或许容代善几年,可代善要是不知趣非要掺和进来,多尔衮就容不下这个大哥了。

皇太极称帝后,多尔衮一直都不能更进一步的。

便是因为前头还有个代善在拦着的,若是代善不成了,那睿亲王多尔衮将成为王公大臣中的第一人。

宁翘几乎是第一次听多尔衮与她说起外头的事。

之前怎么都打听不出来的消息,倒是在多尔衮这里听见了。

原来范文程是早知道代善和济尔哈朗的打算的。

代善是有私心的。济尔哈朗纯粹就是软弱的墙头草,谁做主就听谁的,但是叫他真的和谁作对,他又是不成的。因此私底下济尔哈朗这边没少装作不经意的漏消息给多尔衮。

范文程自然是一心向着多尔衮的。与多尔衮建言想,想要多尔衮趁着这个机会压制住礼亲王与郑亲王,然后得到追封大福晋的机会。

毕竟当年为大福晋抱不平的也是有许多人的。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机会出头罢了。

从前睿亲王或许还不能与皇上如何,但往后,随着睿亲王身上的军功累积的越来越多,未必不能求对己有利的东西。

多尔衮讲到如今的打算,又把几方的心思都讲给宁翘听了,他总是不能叫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的。

正好在讲述这些的同时,他也能梳理一下自己的思路,一时就没顾上去瞧怀里人的反应,结果半晌没听到回应动静,低头一瞧,小丫头竟不知何时睡着了。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