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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哑,我知道你听见了。”

“我不管。”过了片刻,迟佑庭执拗地说,“我喜欢的,我不会放手。”

“那你怎么私底下去打工呢?不全心全意泡你的‘古今中外’了?你不喜欢了?还是放弃了?”迟佑星淡淡地说,“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打算毕业就工作?”

“……不行吗?”

“行,我看你能不能在一个公司待过实习期。”迟佑星不以为然地笑起来,“他知道你为他做了多大的牺牲吗?他同意了?哦,他要是同意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俩趁早掰了吧。”

迟佑庭受不了地把被子压下去,露出脸来瞪她:“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贬低他,你知道什么。”

“哎呦,这就护起来了。”迟佑星正搜着连歧的名字,把网页翻了好几张,目光一顿,“他是连世初的儿子?”

“怎么了?”

“等会儿,连世初的爱人是……庄珮之?”迟佑星跟被雷劈了似的,眼神都失了焦,“等等,等等,那她找我设计……我的天,庄珮之不会早就知道我是你姐了吧?她特地来试探我的?”

迟佑庭心想,不仅试探你,还绊了你一脚。但这话他不能说,否则迟佑星会觉得连歧是个彻彻底底的丧门星。

“庄珮之知道你跟她儿子搞……在一起了?”迟佑星放下手机,“她同意了?”

迟佑庭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不对,我跟这人交谈的时候就感觉她挺傲的,肯定没那么容易接受儿子跟男的谈恋爱。”迟佑星摇了摇头,眯起眼,把手机电筒打在了迟佑庭身上,“她肯定找你了,是吧?”

迟佑庭被她晃得眼睛疼,闭上了眼:“姐,你想让我瞎吗?”

“我知道了,八成是她干的。”迟佑星的手晃了两下,电筒光像探照灯似的在迟佑庭脸上动着,“她是不是觉得你没钱没势还是个男的,配不上他儿子?”

“我真的瞎了。”迟佑庭埋下脸,采取鹌鹑战术,“我要睡了。”

“我说呢,你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迟佑星冷哼一声,把电筒关了,坐回到床上,冷静道,“分了吧。”

“迟佑庭,庄珮之那种人你玩不过的。”她将手搭着膝盖,语重心长地劝起来,“你才二十岁,以后的人生长着呢,谁知道会不会遇到别的更喜欢的?现在的人今天爱一个,明天喜欢一个,那都很正常,谁一天到晚把‘永远’放在嘴上。”

“……不会了。”迟佑庭笃定地说,“不会再有了。”

“你就犟吧你。”迟佑星无语地把枕头扔到他身上,“有你哭的时候。”

话没说通,迟佑星还是想看一下这个连歧到底是什么人,她把迟佑庭的手机拿过来,准备刷迟佑庭的脸解锁,没成想连歧正好拨了个电话过来,迟佑星下意识瞥了眼迟佑庭,拿着手机出去了。

“你好,我是迟佑庭的姐姐。”迟佑星开门见山道,“这两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面谈一谈吧。”

“……”过了片刻,连歧才说,“好。”

迟佑星报了自己的手机号,回了房间,掰着迟佑庭的下巴刷了脸,把通话记录删了,翻起了他跟连歧的聊天记录,翻到最前面,感觉迟佑庭像个舔狗,更加恨铁不成钢,揪了把他的脸:“不是谁都看不上吗,还上赶着请人吃饭。”

“你给我留点隐私吧。”迟佑庭无精打采地拍掉他的手,也没力气阻止她了,“什么世纪了还棒打鸳鸯。”

“行行,你先休息,待会儿记得洗漱。”迟佑星已经收到了连歧的好友申请,便把迟佑庭的手机还给了他,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这破头发剪的,我刚就想问你了,也是因为他吧?也不知道挑个好点的理发师。”

迟佑庭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把拒绝交流的态度摆了出来。

“我去买东西。”迟佑星起了身,“你吃了没有?”

“不吃。”

“你成仙吧。”迟佑星骂他,“买什么吃什么。”

门被关上,迟佑庭这才拿起手机,看到连歧给他发的消息,想了又想,狠心道:“过几天再说吧。”

他要先冷静一段时间,把心态摆正了才能见连歧,否则难免自己会说出些什么话来。

一直到几个小时后,连歧才回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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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是友军(嗯)

第68章 灯儿了(九)

膝盖结了痂很难弯曲,迟佑庭走了几天直挺挺的路,到参加连潮的派对时也没改过来,习惯性把腿直直地伸出去,连潮见了,笑他步了她的后尘,扬言要把自己的拐杖半价卖给他。迟佑庭面无表情地朝她比了个手势,转头窝在了沙发上。

他很奇怪的是,连歧后来再也没有跟他解释什么。

他已经摆正了心态,想跟连歧强调一下有些事他自己可以解决,也不希望连歧帮他,但连歧不主动说些什么,迟佑庭就不想递台阶过去,心里憋着股气,又开始怪连歧的想当然,正好连潮不知道他在跟连歧闹矛盾,发了派对的时间地址过来,他也就顺水推舟地来了,想着见到连歧了再好好谈一谈。

派对行至中途,连歧仍然没出现,连潮跟几个朋友已经嗨得不成样,吵得他更烦了,当即要走人,被连潮一个朋友拉了下去。

那女生十分大方地跟他自我介绍,说是观察了他很久,迟佑庭装作不懂她的弦外之音,一句话也没搭理,谁想这人相当自来熟地搭上了他的肩,佛手柑的气味萦绕在鼻尖,迟佑庭沉了脸,“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包厢门被人推开,他脸上的怒气还没消,和来人对视,那人霎时被他的目光钉在了原地。

几天不见,连歧似乎变了些样子,但包厢里光怪陆离的光打下去,又叫迟佑庭看不分明。他惊慌失措地调整面部表情,往前走了一步,嘴唇翕动着,但音乐声太大,连歧大概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反手带上门,走到了连潮的旁边。

迟佑庭看着这对兄妹对话,想靠近又不敢过去,没多久,连潮端了个酒杯塞到连歧手里,拿着话筒让大家安静,又说:“我哥想送个礼就走,但是迟到了这么久,还是给大家喝酒赔罪,掌声响起来!”

一群人很给面子地鼓起掌,连歧睨了连潮一眼,在连潮的目光注视下,还是仰头把酒喝了,还剩半杯时,迟佑庭一把抢走了酒杯,酒液顺着唇角流下来,沾湿了连歧的衣领。

迟佑庭瞠目瞪着他,太阳穴跳个不停,只觉得连歧喝酒的样子让他非常气忿,他觉得连歧就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连歧是出类拔萃的庸中佼佼,应该站在赞赏的视线和灯光下大放异彩,而不是在起哄声里为了妹妹的面子而喝一杯酒。

“你跟我出来。”迟佑庭把酒杯塞还给还没反应过来的连潮,捉着连歧的手腕出了包厢。从嘈杂的环境里出来,走廊里便静得过分,他拉着连歧走到拐角处,焦躁地抓了下头发,低着头质问,“你喝什么?连潮嗨了脑子短路,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直接走吗?顺着她干什么?”

“佑庭。”连歧反握住了他的手,顺毛似的按了按手心,感觉迟佑庭的情绪没那么激动了,才轻声说,“你觉得我不应该喝那杯酒,为什么就觉得我会同意你放弃深造?”

迟佑庭猛地抬起头,短暂的震惊后,他肯定道:“我姐找你了。”

没等连歧作声,迟佑庭一把甩开他的手,来回踱步了两圈:“我真是要疯了,一个两个的想干什么啊,明明我自己的事情结果全都要来插一脚,你们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这件事,”连歧桎梏住他的手臂,“我觉得你姐姐说的是对的。”

迟佑庭固执地偏着头,不想理会他,连歧就按着他的下巴,轻轻挠了一下,劝道:“你太急着长大了,反而会起到拔苗助长的反效果。你就继续读书,或者考到成江来念硕士也可以,我有空就飞过去看你,好吗?”

迟佑庭觉得连歧很奇怪,就像酝酿什么大事前给他塞着糖衣炮弹一样,话里话外都是不合他性格的“天真”。

说什么玩笑话?分隔两地,是说能见就能见的吗?哪怕是迟佑星这样相对自由的个体户,每年飞去看他们的机会都少之又少,大多数时候都是视频通话里的冰冷影像。

亲情血浓于水,能用网络联系,爱情也可以吗?他和连歧也可以吗?隔着十万八千里,谁知道会有什么变数?

更何况,他要是一直被庄珮之牵着鼻子走,像个拖油瓶一样跟在身后,谁能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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