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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佑星为了防止他偷偷把药倒了,盯着他喝完了才赶去工作,迟佑庭被苦得面目扭曲,感觉毒药也不过如此,正用白水漱着口,门铃就响了。

他没想到连歧来得这么快,立刻开窗通风,喷了迟佑星的香水,整理好衣服,这才溜达过去开门。连歧穿着全套衣服,站得笔直,头微微前倾,向他颔首:“打扰了。”

也不知道先说要来的是谁,假模假样的。迟佑庭腹诽,带着连歧上了二楼书房,登录网站,入目便是他上一次的测试成绩,连歧瞧着,毫不吝啬地夸他:“很厉害。”

一句普通的话,却让迟佑庭红了耳朵,当即把鼠标扔给连歧让他自己操作,人往后退了一步,从后面看着连歧。目光代替手指,从上至下摸了个遍,这才餍足,冷不丁听连歧问他:“是不是卡住了?”

“这网站在国内得翻墙才流畅。”迟佑庭俯下身,“我看看。”

他下意识地握了鼠标,忘了连歧的手还搭在上面,两只手转瞬贴就在了一起,微微突出的指骨碰着手心,是凉的,他无意识地握紧,将连歧的手抓得牢固,想把它捂热,一如从前。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连歧的头偏了偏,头发擦过他的下巴,迟佑庭便回过神来,垂眼按了键盘,说:“好了。”

他重新退回到安全距离,连歧也没有不识趣地提起刚刚的小插曲,玩了游戏的第一层,点评道:“确实不错,我会提点意见给她。”

“其实,”迟佑庭想起刚刚玩的游戏,手感并没有那么差了,“这版还好,能玩。”

连歧顿了一下,试探着问他:“你玩了?”

“过两天我写个书面的说明给你。”迟佑庭说,“不早了,你今天上什么班?”

“夜班。”连歧站起身,“那我先走了。”

“我送你。”

迟佑庭把连歧送到门口,连歧却没走,过了一会儿才说:“佑庭,以前是我的错,你别耗费心力记恨我了,不值得。”

“这么有自知之明。”迟佑庭挑起眉,讶异于他突然提起往事,还是在家门口,“我没记恨,早忘了,况且,你不是为了我好吗?我感谢你还来不及。”

夹枪带棒的,听着更难受。连歧面露苦涩,轻声喊他:“……佑庭。”

“……头两年是挺恨的。”迟佑庭别开头,声音放缓了些,“后来想开了,知道你也不容易,揣着我这么个定时炸弹,多危险。断了就断了,我们本来就不适合,你也算成全了我。”

“成全?”连歧的语气有些古怪,“成全你和谁了?”

迟佑庭没理解他的反问,只是觉得聊太久了,再耽搁下去连歧恐怕会迟到,便好心提醒:“先走吧。”

连歧走了两步,又猛然回头,迟佑庭偷看的目光都没来得及收回来,猝不及防地被连歧抱住了腰。他身上离近了还是能闻到中药味的,挣扎着想推开,连歧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说:“不管是谁……”

迟佑庭分了个神,觉得连歧这发狠的样子多稀奇,然而渐渐的,这声音变得哀切起来,仿佛乞求着什么:“佑庭,如果不恨了,还能喜欢吗?”

手碰着背,虚虚地拢着,似握非握,肢体记忆霎时间涌上来,浑身发麻,被休眠的妄想折磨得喧嚣不止,疯了似的想讨一个出处,一点慰藉。

迟佑庭闭了闭眼,紧咬着牙冠,克制住了回抱的本能,喃喃道:“喜欢不喜欢的……现在谈这个,还有什么用?”

他睁开眼,眼底恢复了清明,彬彬有礼地逐客:“走吧。”

连歧松开手,似是没了看他的勇气,微低着头匆忙走了。迟佑庭回到书房,瞥见电脑上的界面,才注意到连歧居然打了个隐藏结局,通关第一层就有,一行小篆显露在中间,右下角有个“新”字标识,意味着迟佑庭以前没有打出过这个结局。

“黄昏庭院柳啼鸦,记得那人和月折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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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得看错别字了一次性搬完8啊啊啊不然我这破记性…

第77章 水惊春(四)

尽管自己不大乐意承认,但迟佑庭刷新聊天记录的频率还是高了不少,有事没事看两眼,见连歧的对话框被其他人挤了下去,慢慢泯然于首页,还需要翻一会儿才能找着,最近的聊天记录还是他发了个文档,连歧说了句“谢谢”,心里就忿忿的。

这人也太没毅力,被他一句话堵回去了就什么也不表示了?好歹再接再厉,好事多磨的道理也不懂吗?

他被迟佑星在家里关了小一周,本就憋得慌,连歧还一点动静也没有,人更烦了,背着迟佑星把药倒了,俩小时后就被识破。

迟佑庭怀疑他姐修炼了反侦察学,顿觉往后日子不好过,想偷出被迟佑星藏起来的证件跑了,却还是不太甘心,暗骂连歧不上道。

连歧是不上道,但迟佑星在这方面却很有些手段,跟相亲对象的第二次见面说来就来,打着看电影的旗号,做着牵绳搭线的事,看对方尴尬的样子,大概也是被自个儿亲姐蒙骗了,迟佑庭一时有些惺惺相惜,跟人十分有默契地演起了戏,坐在一块儿吃饭,没一会儿,两个家长找借口走了,留着他俩二人世界,迟佑庭也想走,还没开口,一眼瞟见窗玻璃外的连歧,旁边竟是那个金发女人。

好呀,什么都不说原来是钻别的温柔乡去了,在他这儿装得可怜兮兮,实际上不还挺圆满的?迟佑庭被一股妒火烧得头昏脑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声音关切地给旁边人夹起了菜,剥着小龙虾,时不时偏头讲话,演得像真的一样。

半晌,被他一系列上头了的操作弄得一头雾水的人戳了戳他,示意他往外看,迟佑庭转过头。连歧戳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活像丢了三魂七魄,眼神无波无澜,空洞得如两颗无温度的玻璃弹珠。

他被刺得痛,心生悔意,几乎就要冲出去解释了,连歧却垂下眼,转身走了。

这局面,傻子都能看出来他跟那人不清不白,旁边人很快找了个理由逃遁,迟佑庭枯坐在原地,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菜,忽觉自己挺幼稚的,连歧难受了,他就舒坦了吗?这么卑劣的胜负欲,叫他自己都瞧不起。

他深吸一口气,摊着手机,显示删除好友的界面,按了一下,在确认时停顿,屏幕自动灭了,他重新解锁,继续迟疑,指尖颤着要落,一条消息跳了进来,是连歧:“一直没有好好谢谢你,晚上有空吗?”

迟佑庭矜持地回:“没有。”

“你什么时候有空?”连歧问,“我可以调。”

迟佑庭一下幻视,仿佛回到了他过去巴巴地等着连歧抽出时间的日子,身份调换了,等的人成了连歧,他既畅快又憋屈,吊了这条消息几分钟,败下阵来:“明天吧。”

连歧说“好”,过了几分钟又回道:“明天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迟佑庭忍不住呛他:“对门也要接?”

连歧没再回了。对抗也要有人配合才有意思,连歧下了台,剩他一个人也没继续的必要,迟佑庭也无心再说话刺他,对着聊天记录发了会儿呆,点开了连歧的朋友圈。

连歧的朋友圈成了半年可见,连转发文章都没以前多了,只有一条大年初一分享的推文,是新海市人民医院发的年夜饭图。

新海市整体的医疗水平都不如成江,更别说附一院本身就是行业佼佼,连歧从附一院到新海,不仅是自降身价,还是宝珠蒙尘,科研环境也好,硬件条件也罢,皆相差甚远,别说庄珮之不同意,就连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会……连歧不是该往上走吗?怎么还左迁了?

他理不清楚,又犯了自作多情的毛病,以为连歧是因为他才来了新海。他在外去过再多地方,新海是不会变的,家在这儿,迟早要回来。

半晌,迟佑庭苦笑摇头,否决了这无厘头的猜测。金色槐安都退休六年了,内部零件被拆分运输到不同的地方,再难聚首,他还做什么黄粱美梦,记吃不记打。

迟佑星的消息比手机闹钟来得还要准时得多,迟佑庭自动忽略了她的一系列废话,单单挑出一条回复,应允了迟佑星的晚饭邀约。

免费的饭不蹭白不蹭,尽管他心知肚明这场饭局多半是个鸿门宴。

迟佑庭在外面百无聊赖地逛了一圈,闲得要命,却几乎是踩点到的饭店。鸿门宴倒是鸿门宴,只是局面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迟佑庭扫了一圈坐在迟佑星旁白的陌生男嘉宾,一时间啼笑皆非,觉得他姐有些时候确实挺好玩的,为了向他证明新欢更比旧爱好,自己都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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