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开目（1 / 2）

你很容易注意到他：一米七九的个头，眉宇之间，轩昂气息自然流露。你也很容易忽视他：头发蓬乱，睡眠严重不足的双眼勾勒出几分麻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转眼就消失不见。

阴郁的天空逼仄整座城市。虽是早晨，但太阳尚未升起，目力所及之处只堆砌着无边的铅云，阴郁晦暗。空荡荡的街道，偶尔有零星几辆车驶过。

而他蹬着自行车，穿行在这条还没有醒来的街上。

校服的胸牌上，写着一个非常特别的名字——罗殊羽。

但，他只是一个平凡至极的高三学生，这一天对他来说也只不过是平淡人生悠悠岁月中微不足道的一点缩影。

路边，一个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少女默默伫立着，像是在等车。

罗殊羽认得她——不仅是全校公认的校花，还常年身踞全校前十名，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易碧琳。

他朝易碧琳瞥了一眼，继续向前骑行。

所有这些事本是发生在再平常不过的一瞬间。但也就是在这瞬息之间，他的生活彻底改变了。

自行车还没有掠过易碧琳身边，此时，忽然有一辆重型货车从对面车道驶来。

这辆车明显是失控了，撞翻马路中间的护栏，一边疯狂地鸣笛，一边横穿过马路，向易碧琳笔直撞去。

偌大一辆货车突然横穿眼前，罗殊羽赶忙刹车，才免于一头装上去。然而货车行驶不稳，货架上三十多只鸡全都扑簌簌地飞下来，其中一只一脚蹬在罗殊羽脸上，趾爪深深嵌入眼睛。

罗殊羽遭到这飞来横祸，重重摔在地上，右眼剧痛无比，半天无法起身。此时他还不知道，他的右眼已经完全失明！

而易碧琳面对径直撞来的货车，竟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货车疾驰如电，却在她眼前突然停了下来。

货车司机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显然车辆的行驶也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他从驾驶室跳下来，先看了一眼易碧琳，见她没有大碍，便搀扶起罗殊羽：“小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啊！”

诚然，被鸡爪生生刺穿的眼睛是非常可怖的。罗殊羽听到这司机一声惊叫，随即擦了擦被血蒙蔽的右眼。

但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只右眼竟然还能看得见，甚至闪过一道紫光。在那道紫光过后，世间万物都变得更加清晰。

“我没事……”罗殊羽摆手道，“那边那个女生……”

“我也没事。”易碧琳从车前走来，冷冷道。

货车司机连声给二人道歉，表示自己的车不知为何突然失控了。易碧琳狠狠一巴掌扇去，把他打得脚下一晃，险些摔倒。他也并不发怒，依然连声道歉。

他自己并不知道，罗殊羽却看得真真切切——他刚刚站稳，就有一道寒芒贴着脸颊擦过，消失在三人身后。

而货车最终得以停下来，也并不是因为刹车系统恢复了，而是所有的二十八个车轮全部被难以发现的细小冰凌冻结在了地上。

司机向两人各鞠一躬，掏出证件：“我叫石杼，子不学，断机杼的杼。我是成都巨人公司的，小伙子，如果你后续需要赔偿手术费，就……”

他一咬牙，道：“就请联系我们公司……”

罗殊羽看出他生活很不容易，忙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了。”

易碧琳仍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我也没事，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