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2 / 2)

「啊!又让你弄脏了……」他赶忙将手绢翻出方洁净的位子再度擦拭,手绢顺势落在她柔嫩的红唇。

他爱她嘴角绽笑,恬静可人,却不曾注意过她的唇,嫩红巧小,丰润欲滴,火光娇烧妍媚,惑出唇色嫣红诱人。

他困难地吞了口口水,这是师姊啊,他在想些什么鬼啊!

「怎么了?」水灵乌亮的眸落转于他的眼底。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眼中怎么会闪过……闪过……一簇火,今天他们俩真是给烧坏了吗?怎么……这才注意到他的气息太近,有着从未有过的逼人,让她也莫名慌着,心咚咚地鼓着,脸开始发烫,漆黑的瞳眸只能偏垂闪躲。

火堆不算炽烈,可袅窜的火光嘶嘶冒出,吞噬空气中的水分,温度干热。

沈寒天不自然地牵起笑。「手绢脏了,我拿去洗。」声音嘎低。

绿袖点头。「嗯。」等压人的气息略远,才转眸瞅着沈寒天的背影。

他再度开了门,夜风透雨刮进屋内,吹得柴火明灭不定,冷风灌入,绿袖略拉紧衣服,风虽然有些清冷,可无妨……过样才能吹冷这恼人的烫脸,她调整坐势,双脚并立,手顶在膝盖上支撑着双颊,不懂,脸怎地会发热?她和师弟……嗯!她缩眉,有些不太对劲,裙下刮进一阵风,触过脚边的感觉……毛茸茸的。她的目光随着下滑的手,移到裙脚,一撩……一只灰不溜丢的老鼠受了惊吓,与她对望,长尾巴一扫,溜烟似地窜过。

「啊!」她刷地跳了起来。

「怎么了?」听到她的声音,沈寒天一箭步地冲回。

「那……」绿袖惊魂未甫,嘴僵成圆形,颤抖的手揪紧赶来的沈寒天。

沈寒天没有瞄到晃过的黑影,可看绿袖的反应,也猜出怎么回事。「没事!

没事!」她从小啥都不怕,就怕老鼠。

抓到寒天,绿袖的心踏稳些,声音梗回喉间,可陡然又迸出:「啊!」她的脚……好痛哪——她忘了脚扭伤了!

她死命地揪着沈寒天,可拐到的脚软了下来,她一拉,拖着沈寒天倒下来,沈寒天的身子结结实实压住她。

冷风扫过,袅弱的火光,霎时暗寂,烟嘶嘶绕起。

四下阒黑,沈寒天密实地包覆绿袖,夜风虽是凉冷,可两人相触的肌肤,却蓦然发烫,暖出绿袖淡雅的气息,两颗心怦怦地互应。

「师……」沉寒大想发出声音,才察觉贴靠的是她柔嫩的唇瓣。

忽地眼前一片黑,人影无从辨认,模糊的是彼此再熟悉不过的轮廓。

这是师姊两瓣艳红,方才火光下魅人的影像,窜入脑中。

他吞吐口水,是该起身,可一股幽香沁人,舌不听使唤,本能侵入探索芳泽,品尝两瓣馨香的滋味,越陷越深。

这是怎么回事?师弟怎么会……「嗯……」绿袖想问,可迎上他柔情缠绕,她的声软成吟哦,无从控制!

喃吟中哗啦啦的雨声渐远,轰地一声,天雷巨响。

沈寒天如梦初醒,霍地翻起身来,仓皇狼狈地冲向大雨中。

他在做什么啊?淅沥沥的雨打在他的身上。

雷声隆隆,他仰头,是该打雷的——他对师姊竟有该死的欲念,合该……合该让天打雷劈的!

这是怎么回事?绿袖愕然,抿紧烫热的唇。

起伏的心跳,还隐隐感受到师弟的……这是怎么回事?

*沈寒天淋了一夜的雨,雨势从滂沱化为绵柔,天由漆黑转入微熹。

夭究竟是亮了,沈寒天吁了口气。「怎么办?」该如何面对师姊啊!

「寒天!」破晓的是绿袖的叫唤。「寒天!」一声比一声大。

「喔!」沈寒天应答,慌手忙脚的身子却还在门口兜转,转了圈。「来了——」这才硬着头皮进屋。

「你去哪儿了?」绿袖一脸笑,温柔带娇,与往昔无异。

「我……」沈寒天手比着外头。「我……我从昨晚就在外头,我想了一夜……」豁出去了,总得给师姊一个交代。

不等他说完,绿袖便张大眼。「外头?!昨儿个不是下雨吗?你做啥跑去淋雨?哎呀!」她眼眉皱成一团,手探探后脑勺,按揉着。「昨晚叫那老鼠给吓一跳,又跌了跤,害我撞了头,昏睡一夜的。啧啧,头到现在还有些疼呢!」

沈寒天错愕地止了脚步。「那昨晚……我们……你不记得吗?」凝视着她。

绿袖笑望他,「我该记得什么吗?」水灵的眸,未曾泄漏心跳的事实!

「我们……嗯……」沈寒天还是摇了头。「没有!」是该松口气了,可心头却又空空的,像是少了什么……少了他们之间初次的动心,师姊昨晚对他不是没……他知道,他真的感觉得到,他不信师姊……靠近绿袖,他蹲低身。「师姊,昨晚……」想问明白,弄清楚师姊与他……绿袖打断他。「昨晚那只老鼠究竟有没有抓到啊?」她紧张兮兮地四处探望。

「你知道,我从前让老鼠咬过,怕极了它们。」手不自觉地揪着寒天的衣服。

怕老鼠不假,可怕他追问才是真的!她漫天撒谎、她若无其事,为的是让两人简简单单地回到从前,他不该不明白的!

「不怕!」沈寒天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碰触,绿袖猛然抽手。

沈寒天一怔,绿袖搓紧手,勉强扯出嘴角的笑与他对看,嗫嚅道:「寒天……」她不是讨厌他,而是怕自己和昨晚一样,对他有了不该的反应。

她自以为聪明,现在才知道傻,发生的事究竟是发生了,回不到过去的。

沈寒天只是一笑。「不怕!再没鼠辈了……」他别有所指。

绿袖吶吶点头。「嗯!」他笑里透出的落寞,教她揪心。

他起身,温柔低语。「师姊!你脚受伤了,我想法子带你回『战家堡』调养!」

他背对她,身影寂寥。

他利落地收起晾挂在桌上的衣服。「我的药都留在那儿。不快回去帮你治疗,你的脚怕要废了!」他背对着她穿起衣服,直到穿好才转过身来。

「好啊!不过,我脚这样也不能走。」绿袖对他招手。「你背我好了——」

她笑,笑里透暖。「就像咱小时候一样。」

沈寒天笑着走向她。「是啊,像以前那样!」这是他现在唯一能求的。

他蹲下来,背转身子。「你上来吧!」感受她手搭上肩膀的温度,他背起她,让她柔软的身子埋靠在他宽厚的背部。「好了吗?」

「嗯!」绿袖暖吐的气息,拂吹过他的耳畔,撩起他异样的轻颤。

这是怎么了,沈寒天霍地站起来。「那我们走了。」大步迈开。

一夜雨过,朝阳渗上露珠,树梢晶莹璀璨,风光正好,沈寒天却是默然不语,绿袖只好先开口。「寒天,你头发好湿哪,回去喝些热汤免得着凉。」

沈寒天笑答:「哪这么不济事?」

穿过一片片绿荫,迎来的是不止息的过往。「你小时候就是这么不济事!身体差,脾气倒是不坏。」绿袖由着沈寒天背着她,颠颠摇摇地晃出儿时记忆,她叨絮。「记得吗?有一次,你和爹吵架,转过身,砰地冲出门去。」

「记得!我十二岁那年。」沈寒天嘴角不住上扬。

绿袖耻笑他。「你昏了头地跑,还迷了路呢!劳我费好大劲才找到你……」

原本淡漾的嘴角,忽然闭紧。

心口没来由的紧缩,比往常几次都要痛,绿袖死咬着唇。

「怎么了?」察觉贴靠在他身上的绿袖,不自然地绷硬。

「没事……」绿袖舒口气。「想到那时我走的路,现在都还觉得累!」

「是啊!」沈寒天失笑,忆起绿袖在大树洞找到他时的表情。

当时,她脸透红冒汗,发丝全乱,止不住喘气,一看到他两腿都软,手拽在胸口,就这么瘫了下来,本来,之前听到她叫他的声音,他感动得差点掉下泪,可真看到她的样,爆出来的却是笑声。「从没见过人那么狼狈的。」

「还笑!」绿袖微嗔。「你那时才奇怪呢!迷了路,没吃没喝的,全身上下居然还能保持的整齐体面,一丝不乱。」

沈寒天大笑。「我那时好强,想若是你和师父来找我,也不能叫你们看出我心头乱,装也得把样子装出来。」

「爹?!」绿袖靠紧他。「想得美呢!你们俩要脸,一个不出来找,一个不肯回去。就我这不要脸的师姊,拖得两只脚肿的,四处找你。」

沈寒天告饶。「是啊,我的好师姊。可我也付出代价,背着你回家,走了好几个时辰。你那时好重耶,压得我是一步一喘。」

「还嫌!」绿袖抬起一只手,轻敲着他的头。「那是你应当的。对了,我领你回去时,你好象没跟我道声谢。」

一抹笑浮上俊脸。「你怎么还记得这?」他是没和她说谢谢,可那时他就认定了师姊,认定她是这辈子最亲的人,比师父还亲。

「没良心的!」绿袖又敲了他一记。「一声谢也不还我!」

沈寒天偏头,牵起嘴角。「一声谢,怎么够!」这话是出自肺腑。

绿袖头沉在他肩上。「这倒是,你这世欠我的可多了。」

「是啊——」想起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点点滴滴,心头窝得暖热。「我欠你的多了,那我用一辈子还好了。」

他说得那样认真,像是誓言,害她心跳又失了准!

可她的一辈子……怕是没福气与他共度了……见她无声,他问:「怎么,你不信吗?」

「沈寒天!」她附在他的耳畔叫唤。

「什么事?」他特意停下脚步。

「你的头好臭,回去该洗了!」说完,传来她银铃似的笑声。

「好啊!你耍我——」他背着她,猛然兜转了好儿圈。「看我整你!」

「啊……」笑声抖断,眼冒金星,她抱紧他。「快停哪!」

他放慢速度。「你求我啊!」

师姊变得好轻,像是没了重量似的,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求你……」她头晕,冒出的算不得真心话。

他停下,稳住她的身子,听她喃喃抱怨:「这身老骨头,都教你弄散了。」

「别怕!弄散了,我再一根根的装回去。」他嘻皮笑脸。

「是喔!」见他赖皮,多少有气,可她的手就是紧搂着他,不舍得放。「快走啦!要装,也得回『战家堡』装『吧!」头整个靠上去。「寒天,我累了,先在你背上睡了,你可别偷懒,害我跌下来。」

他背紧她,迈开步伐。「当然!」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受伤,再没人比师姊亲了,这一路,他只想和她走啊——只想这样背着她走,让她全心信赖地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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