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醒（2 / 2）
各地区的混血种们于‘地下’集结，报团取暖，建立了各自的组织。即便不使用妖血赋予的权柄，凭借着远超凡人的肉体力量，也能为他们在世俗生活中带来了诸多便利。他们不再于活动于明面上，而是扮演各种身份—商人、政客、学者—间接地影响世界，而纯血人族成为了新的世界主宰后，则继续为了那可悲的权力和荣誉，进行着他们那可笑的内斗。”
菲尔说话的时候，丝毫不掩饰眼神和语气中的鄙夷和蔑视，仿佛在对陈余安说“老子骂得就是你！”
陈余安听完后很想指着菲尔那副可恶的嘴脸大声反驳，但是回想他初高中六年所学的所有关于中外历史的知识，似乎世界确实总是处于连绵不断的战争之中，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或是民族能够统治大片领土和人民的同时，还能保持着长时间的安稳和太平。
即便是号称“万世一系”的菊花王朝，也经历了纷乱变动的战国时代，几个村镇之间也是爆发了大大小小数百次聚众斗殴事件。
古今之外似乎都应了那句古话“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他假意咳嗽几声迅速转移话题：“那剩下那些活下去的混血种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多数混血种痛定思痛，及时醒悟，一边在人类世界积累钱财权势的同时，也利用这些东西不断增强自身的实力，力求能够早日找到躲起来的妖王，趁它们痊愈之前予以斩杀。
而有那么一小部分混血种，他们放不下自己的野心，认为妖王不在，作为最大功臣的混血种理当受到万事万物的敬仰和跪拜。而人类忘恩负义，更是该死。不过他们自知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实现目标，所以只能寄希望于妖王。他们意图唤醒妖王，再将其控制。于是他们也暗中成立了自己的组织，在暗地里进行了无数有违人伦道德的违禁实验。而在混血种的世界中，这一群痴心妄想的人被称为‘腐化者’。
两个势力的关系就像是DND里的善良守序和混乱邪恶，见面必是刀剑相向。它们缠斗了上百年了，混血种始终无法灭绝腐化者。每一次大围剿后，要不了百年的时间，又会有新的腐化者站起来。
混血种，同时融合了人和妖的血，劣根性比纯粹的人和妖更盛。只要这世间还有混血种，腐化者就不会灭绝。”
“所以我今天只是凑巧赶上了一个腐化者在我们学校做秘密实验，只是因为我无意间的闯入，他就想杀了我？真是一个不叫道理的疯狂的组织啊。”陈余安唏嘘地说着，“所以你们也是妖吧……至少，他肯定是吧，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为了什么？”
“你是被选召的孩子，陈余安!”韦奥拉站起身面对着陈余安一本正经地说。
陈余安仰着身子，双手掩面用力地搓揉了一番，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我们当年受龙皇恩惠。在战争爆发前，龙皇将我们转化为元素体并送去安全的地方。我们获得了永恒的生命以及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代价就是失去了实质的身体，必须借助媒介才能发挥。而这个媒介必须具备极高浓度的妖血。这些年我们一直游离于世间，就是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宿主。其实在十年前我们就发现了你，你的血脉非常高，按照人类的评级方式，至少是个S级。我们一直观察了你十年，直到一个月前才最终确定你为最终的宿主。”
“你们的目的？”陈余安凝视她的眼睛。
韦奥拉的神情冷酷，双眼亮起微弱的金色光芒，变成锐利的竖瞳，一字一顿重重地吐出两个字。
“复仇。”
……
病床上，男孩安静地躺着，昏迷不醒。仪器的显示屏上，各种参数稳定地闪烁着，呼吸机有节奏地工作。
病床旁，一对外表出众的夫妻静坐着。他们的目光时而落在男孩身上，时而转向医疗仪器的显示屏。房间的钟表滴答作响，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突然，男孩的眼睫微微颤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朦胧，但很快变得清晰。他看到了身边的父母，尝试动了动嘴唇，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小安，你醒了！医生，医生！”妇女半跪在床边，握住陈余安的手，中年男人则是迅速跑到走廊里大声呼叫着。
医生进入病房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仔细检查了陈余安的反应和各项生命体征后，向夫妇二人确认他已经完全正常。
“爸，妈，我这是怎么了？”他试探性地问道，假装毫不知情。
“巡逻的老师说你晕倒在了学校的厕所里，你还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吗？是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怎么突然就晕倒了？”钱岚焦急地问道，她对宝贝儿子的情况非常上心。
陈余安躺在床上做出一副思考状，一边考虑着答案。他悄悄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状况，没有绑石膏、缠绷带，背部没有丝毫不适和疼痛，而且能自由发力，说明骨头也没有问题，膝盖也能正常活动。
所有的伤口都在被发现前就痊愈了？
他心中满是疑惑，再想到医生给他做查体时提的各种问题，他心里有了定论。
“我只记得是出了考场后想上个厕所，应该是不小心踩水滑倒了，然后正巧磕到了某个地方，所以一下子晕了过去。”他说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夫妻二人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没事就行。现在也晚了，你再休息一下吧，再睡一会儿。”钱岚摸着他的额头柔声说道。
“嗯”陈余安乖巧地点了点头，“我感觉我明天还能去高考。”
“明早医生过来查房，说你没问题了你才能去。一个高考而已，没必要这么拼。你爹妈都是ETH的荣誉校友，帮你要一个名额没什么困难。”陈林钊说道。
……
深夜，白鹿世锦园三幢2802室。
陈林钊坐在阳台靠椅上，迎着月光吞云吐雾，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上面摆满了棋子，毫无章法。黑棋与白棋的缝隙之间散乱着十余支烟屁股和薄薄一层烟灰。
钱岚屋内走出，看着阳台的满地狼藉，皱了皱眉。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钱岚警告着。
“自从小安出生，我已经十八年没碰过这玩意儿了，还真是让人怀念啊。”陈林钊好像没听见似的，一口接一口吸着，甚至还转过头朝着钱岚吐了一个烟圈。
下一秒一把细小的光剑掠过，将他嘴中叼着的半支黄鹤楼，连带着桌上烟盒斩成了粉末。
钱岚双手抱胸冷着脸俯视着身前的中年男人，一家之主的地位不容挑衅，即便是常年陪伴在身侧，同床共枕的枕边人也不行。
“抽了几支烟，就飘了是吧？”
陈林钊举起双手示意认错投降，谄媚讨好道：“不敢不敢，只是一下子沉浸在回忆里，一时半会儿没走出来，娘娘饶命。”
钱岚冷哼了一声，搬出一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他身侧。
“小安脸上和衣服上的血检验过了，是混血种的。”她突然说道，声音很是清冷。
“嗯，我猜到了。”陈林钊不知从哪又扒出一只烟，优哉游哉地抽了起来，“自从二十三年昆仑盟约签订之后，只有腐化者的那群疯子还敢如此张扬行事了。”
“是巧合嘛，还是故意设局？”钱岚有些惆怅。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小安的血脉浓度稀世罕见，即便我们尽力保护了，还是让他卷入了，也许这就是混血种的天命吧，注定与‘平安’无缘。那位先生留在小安身上的封印也被破了，他背部有明显的伤口愈合的痕迹，说明妖血已经被完全激活了。过些日子他也能逐渐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躲不掉了。”陈林钊感慨道。
“要送他去阿斯加德吗？爸妈们都在那。”
“不，那边近些日子也不太平，还是留在华夏比较安心。”
“你有途径？”
黑光像液体一样在他身上流转，最后汇聚于他的背部肩胛骨的位置。
“嗤啦”
两对黑色的翅膀破体而出，羽翼有些破损，不甚丰满。此时的陈林钊看着就像是一位从地狱走出的堕天使，威严而可怖。
“荀校长应该会给我们夫妻俩一个面子吧，而且小安本身血脉就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