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交税（2 / 2）

“十两。”

许自用满脸的的震惊，已然说不出话来，十两银子是他们家三年多的开销，唯今之计，只有卖了家里所有的书，恐怕才能解决，事到如今，只能卖书了。

父子俩几乎同时看向那间屋子。

这次不等许自用开口，许父：“这些书不能卖”，许自用一惊，若是搁以前父亲必定强行卖掉这些书。

许父大悟道：“咱们家要想不被别人欺负必须要有人当官，先祖还是有远见之明啊，有了书，就不愁翻身，至于徭役，我去吧”

“爹，您都快五十了，身体没以前硬朗了，经不起这么折腾了，徭役很重的。”，“把书卖了吧”许自用脱口而出，不带丝毫犹豫说道。

许父摆了摆手：“听我的，忍了现在，以后就是一片光明。”

在场的人都是一阵沉默，许担和许卿虽说小，不明白这些事，但他们能感觉到大人们很不开心，呆呆地望着他们。

许父率先打破了沉默，苦笑：“那么伤心干吗！又不是生离死别。”

“自用，你不是要做鱼给大家吃吗？，快去做吧”，“孩他娘，你也去搭把手。”

“担子（许担的小名），你和你妹妹去屋里玩，爹给你做的拨浪鼓在那里。”

许母哭哭啼啼地进了厨房，许自用则像魂被抽走了一样，慢悠悠地进了厨房。

等其他人离开后，许父也就收了笑容，表情呆滞，双目出神。

这午饭算是丰盛了，一盆鱼汤，五碗米饭，掺和着野菜做成的饼，另外再加上五个鸡蛋，这种情况许家一般只在过年时见到。

但吃饭的心情却不似过年时欢快，除许担和许卿外，每个人脸上像是有层乌云，愁眉不展，饭菜吃在嘴里就像是在啃石头，每吃一下，都在咯牙。

“爹，您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

“听官府的人说，需要两年”

“具体做些啥？那些人说了吗”

“他们没细说，只说是体力活”

许自用默然了。

先不说徭役是个很重的体力活，光从家到边境就要大半个月，如何去，官府是不会管你的，只管到地点名，路途上但凡生个病，就很难活下来，这是其一。其二，徭役是个义务活，不会给你钱的，虽说管吃住，但官府是个什么德行，许自用最清楚了，估计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睡的地方，上雨旁风，无所盖障。

许自用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边吃饭边说：“什么时候去？”

许父很平淡说出：“五天后。”

又是一阵沉默，三个人埋头吃着。

这已经是五月份，阳光已经很毒了，未时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如果在这时候劳作，特别容易中暍（中暑），满家子人因为交税这事搞得身心俱疲，天又热，干不了活，无奈只好午休。

农村人有个习惯，到了夏天，常常光着膀子，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天太热，又没有好的降温方法，只能将就着，但天实在太热了，那颗太阳挂在天上，好像不把一切烤干不会下来似的，许自用热的睡不着觉，光着上身，搬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扇着扇子。

到了申时，许自用往院中走去，虽说已经过了最毒的时候，可阳光还是刺得人难受。

叹了口气，回屋拿农具，许自用不想父亲再劳累了，静悄悄地离开了。

到了农田，许自用光着膀子，头戴着斗笠，顶着烈日，卖力地干活。额头，后背，大腿满是汗，豆粒儿般的汗珠从眼角掉下来，不知怎么的，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忙了好些时候，身上没有丝毫顿意。

“儿啊，休息会儿吧，剩下的活我来做吧。”

许自用转过身：“爹，你什么时候来的，也没个声。”

“来了有一会儿了，你带的水快喝完了吧，我这一筒满着”，说完，手拿竹筒递给许自用。

许自用确实渴地不行，汗液几乎快把体内的水分透干，顾不得什么，接过水壶，尽管非常渴，喝起水来，却是一小口一小口的。

太阳终于没劲了，它服软了，一直没能‘消灭’父子俩，也许是觉得丢脸，灰溜溜地落了下去。

父子两个人坐在田里，看着庄稼。

许父笑着说：“我走后家里的事都交给你了，怎么样？有信心把持好这个家吗？”

“你能行，我也一定可以。”

许父点了点头，“儿啊”，许父摸了摸许自用的头，但被推开了，许自用不太喜欢这种方式，许父尴尬地笑道：“等两年我回来后，你应该已经参加完郡考，可要给我个好消息啊！”

许自用低声道：“嗯。”

“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