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秘密约定（2 / 2）

春花没有回答，而是仰头大笑起来，恢复到没心没肺的模样，眨眨眼道：“怎么样？好奇吧！”

“你！！”我以为她在逗我，恼怒地冲过去，一拳捶在她胸口。

虽然用了些力气，但按照春花的体型，应该撼动不了半分才是，可她却捂住胸口，踉跄了两下。

“怎么了？没事吧？”我惊慌地上前扶住她，焦急地询问。

春花却猛然抬头，笑道：“骗你的！”

被连骗两次，我愈加恼怒，转身跑到树的另一侧，不再搭理她。

因而，我没能看到背后的春花缓缓蹲下，自然也没听到她痛苦地呻吟。

过了许久，外套上已经装满了桂花，我才重新走过去。

远远看到春花拎着瓶酒，仰头灌了一口，也不知这酒是从哪儿来的。

春花时常偷着喝酒，以往都是尽兴的模样。不知为何，今天竟看着有些惆怅。

“少喝点酒吧，年纪都这么大了！”

我捧着外套站在她面前，明明是关心的话，从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埋怨。

“不喝点，怎么往里装桂花。”

“你打算用这么个小瓶酿酒？”我惊讶道。

“不，是两个。”春花边说边从身旁又拎出一瓶，和手里一样，并不大的茅台酒瓶。

“好，很好！”我咬牙切齿着，早知如此，何必费心捡那么多桂花：“那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怎么做，喝一小半，把桂花放进去，再盖上啊！”春花说得理直气壮，甚至指挥着我：“你等会在树下挖个坑，埋进去。”

“没有这么简单吧？”

“你信我，就这么简单！”

我没见过外婆酿桂花酒，潜意识觉得不该如此草率，但看春花胸有成竹的样子，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拎起酒瓶。

这是我第一次喝白酒，以往看春花总是面露喜悦，嘴里叫嚷着真香，我便以为这酒同外婆的桂花酒一样，清甜可口。

于是，我没有设防，灌下一大口，辛辣刺激的口感，让我忍不住龇牙咧嘴地皱眉。

春花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从我手中抢过酒瓶，剩下的酒都归了她。

只是一口，我便晕晕乎乎起来，看她的身形都有些扭曲起来，甚至有个念头浮现出来：“她不是春花。”

火红的头发像是打理过，一丝碎发都没有，高高竖立着；

全套的首饰好像时常更换，并不是我昨天看过的；

棉麻罩衫熨烫过了，看起来并不邋遢；

最关键是，原本紧绷着的衣物，竟然宽松起来，连带着她仰头喝酒的动作，都显得有些精致。

一切都在告诉我，这不是春花。

不知从何而起的念头，盘踞在我的脑海，越来越强烈。

冷风吹过，原本晕乎的头更是昏沉，让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踉跄着站在春花面前，迟疑着开口：“你不是春花，你变了...”

原本大口喝酒的人，猛地抬头，惊恐地看向我，她的嘴唇抖动着，脱口而出道：“你想起来了？”

好像有很多人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偏头痛发作时，她们说“你想起来了吗”。

在梦魇里，那些人又说“忘了吧”。

究竟是什么，我却一无所知，只有潜意识提醒着我，不要过问，不要深究。

如今，在不清醒时再度面对这样的问题，让我愈发头痛，于是提高声音质问着：“想起什么？你们究竟要让我想起什么？”

“你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春花，你他妈有病吧！我是喝酒了，又不是傻了！”

对于这些奇怪的问题，我真的生气了，语气也变得不好。

春花却没有半分不耐烦，甚至起身抓住我的肩膀，直直看进我的眼睛，带着某种期许般，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那眼神让我无法逃避，连酒都醒了几分，下意识道：“郗望，我叫郗望。”

对面的春花，脸色变了一瞬，紧绷的身子徒然放松下来，笑着道：“对啊！我看你是喝醉了，你是郗望，我是春花，这有什么好质疑的。”

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是失望的样子。

我喝了些水，酒劲慢慢退去，想起自己刚才的举动，也感到莫名其妙。

好在春花并没有计较，她一边嘲笑着我的酒品，一边把桂花一朵朵放进酒瓶。

我们在背阴的树下，选中一处不易被察觉的地方，埋下酒。

期间，微风从背后吹过，我下意识扭头，看到角落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疑惑地起身，却被春花拽住，她捡起一块石头，开口道“做个记号吧。”

“哦...”我支吾着回应，再回头，那个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等她忙活完，我凑过去看，树干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秘密”。

春花盯着那字看了许久，突然开口：“不过，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现在说呗。”我不甚在意，思绪也有些飘忽。

“...以后吧，以后再说。”

她欲言又止，我也不再追问。

只是在想，春花和小小都想听我的故事，如果告诉她们，会不会就知道那个有关我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