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流涌动(2 / 2)

养父母不愿出钱医治,将他丢弃在医院,他靠电视节目帮助,才辗转找寻到亲生父母。

陈姓夫妻没有推脱,卖掉房子,四处借钱,甚至偷偷卖血,身负巨债才终于凑齐医疗费。

可孩子康复出院后,一切却变了。

销声匿迹的养父母突然出现。

原本声泪俱下叫着他们“爸妈”,祈求着想要活下去的孩子,翻脸不认人,跟随养父母回了家。

夫妻俩流落街头,又深受打击,一病不起。

男人因卖血过多,身体更差些,很快便撒手西去。

女人拖着病重的身躯,去养父母家里想要带回孩子,却被告知一切都是骗局。

成年的亲生儿子,原来很早便知道他们的存在,只是养父母家条件更好,才不愿与他们相认。上综艺节目寻亲,找亲生父母出钱治病,都是他的主意。

女人听闻事情经过,不哭不闹地离开了。

当天夜里带着孩子出生时的衣物,投河自尽。

我本以为是档开心的节目,但夫妻俩的悲惨经历,令我唏嘘不已,甚至心痛到落泪。

这次我回到他们下定决心卖房救儿的深夜。

我以电台幕后工作人员的身份,告知养父母有条件医治的真相,希望他们认真考虑,给自己留条后路。

夫妻俩思考了许久,在第二天清晨找到我,说感谢我的提醒,但那是他们找了16年的孩子。

那天,他们还是拿着房本,手挽手迎着朝阳而去,脸上的表情平和从容,我便知道结局不会改变。

我在那个世界待了许多天,去医院看望了那个孩子,他和夫妻俩长得很像。

我记得那档节目的最后,记者采访了那个孩子。

听闻双亲离世,他的脸上毫无愧疚,那对养父母更是嗤之以鼻,嘲讽夫妻俩的不自量力。

对于记者的质问,他们将无赖的嘴脸表现得淋漓尽致。

所以我要比他们更无赖。

好在我是个可以抽身的旁观者,做到这一点最是容易。

于是在孩子住院期间,更卑劣的事情发生前,我以夫妻俩朋友的身份,找到那对躲藏起来的养父母。

我一同带去的还有一张精神病鉴定书,以及花钱雇的几个无业游民。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是简单,只要发疯就好。

我带着人把他们关在客厅里,拿出录音笔,记录了他们恶毒的计划。

最后拿出鉴定书,威胁他们签了借条,一个月内支付,金额比夫妻俩所有开销高上30%,算是精神损失费。

当然他们中途也试图反抗,被我抄起一旁的烟灰缸砸在头上,三次之后便老实了。

“你们大可以报警,反正我不会被判刑。除非你们弄死我,否则耍一次心眼,我就过来闹一次。”

当天我们离开他们便报了警,我因为鉴定书的缘故,很快便被释放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都带着两人,蹲在他们门口,出门便跟着,回家便守着。

最终换来一张银行卡,交给了夫妻俩,他们用这笔钱还了医院的费用,没有走上卖血的绝路。

因为提前打过预防针,夫妻俩并不知道背后的阴谋,也很快接受了孩子回到养父母家里的事实。

我等待着回到现实的时机,直到一个多月后,夫妻俩请我吃饭表示感谢,脸上的笑意很是明显。

直到饭局快结束,我才知道,女人怀孕了,他们决定放下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个孩子,换个城市生活。

“希望你也可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女人笑着对我说。

我觉得不解,但还是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

在举杯庆祝,相视而笑时,我回到了现实。

躺在病床上的我,睁开眼睛,手呈举杯状,脸上还带着笑意。

熟悉的病房,熟悉的圆脸护士,笑着对我说:“你醒了,看来这次是个好梦哟!”

“的确是。”我眨眨眼,笑着应和道。

我想这应该就是结局了,他们或许在某个时空或某个城市幸福地生活着。

和之前的每一次相同,我回到家后,照例在现实生活中寻找自己出现过的痕迹,想要求证命运的改变。

我很顺利在网络上找到了那个节目,同样的记者跟踪回访,但屏幕上出现的并非满怀笑意的中年夫妻,而是两座孤坟。

墓碑上清清楚楚写着夫妻俩的名字,画外音介绍着,夫妻俩在离开乡镇的路上,出了车祸。高速上突然出现的钢管刺穿了男人的胸膛,车子失控撞断护栏冲进河里。

男人失血过多当场死亡,女人坠河后溺亡。

这一次,我依旧没能改变最终的结局。

在虚拟与现实中沉沦时,我想起从没尝过生活甜头的思儿,想起倾注所有未得善终的张守愚老人,猛然意识到,在我的周围,苦难与死亡是多么平常的事情。

而能够给予一颗糖的人,却是那么少。

我曾执念于改变那些死亡的结局,可或许我的存在,只是在他们经历痛苦时,递上一颗糖。

“你醒了?”

“嗯。”

“做噩梦了吗?”

“没有。”

“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儿吗?”

“呃...张大爷死了,我和春花去找玲玲。”我歪着头回想着:“她不喜欢水果糖了,我很生气,偏头痛发作了...”

“然后呢?”小小问道。

“时英院长带我回来了。”我看着手腕上的淤青,问道:“做电疗了吗?我不记得了...”

小小深深看了我一眼,笑着道:“那你好好休息哦~”

我这才松开紧握的拳头,舒了一口气。

如她所见,我什么都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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