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三分钟后。

【大副身份船员接入，欢迎回来，王蒙代理舰长。】舰船的中控AI识别到王蒙的个人芯片通讯请求后对王蒙发出了欢迎，王蒙一边把自己靠紧在CIC的操纵椅上系好固定带，一边将面罩扣下通上一旁座椅上挂着的个人背包，将双手放在操作杆和球形鼠标上。这是太空飞船驾驶的必备动作，当人员使用个人芯片深层次链进飞船进行操控时，往往因为肉体神经系统原先的大脑信息通道被占用而失去绝大部分对身体的掌控，遇到危险的时候往往无法第一时间反应。即便是环境是安全的，驾驶太空飞船也需要确保身体时刻处于受太空服保护的状态下、神经链接断开后第一时间也能直接肉体操作飞船。

【状态自检，开启深层次链接，无异常后启动离港程序，对塔台进行信息上报。】王蒙意识飞快地下达了指令，感受着飞船收到指令后的感官变化。光学传感器信息替代了视觉信息，全光谱仪器高效的分析过滤后为他提供了更加新奇、清晰、完全另外一种角度的世界；雷达和通讯模块替代了听觉信息，王蒙听到了塔台繁忙的呼叫和协调，以及现代依然存在的无线电爱好者们无意义的电波信息；武器状态信息流替代了味觉，王蒙感觉到惬意的淡淡甜味，这表明状态良好，如果过热的时候将会变成辛辣味，损毁时将变成苦味；舰船各处密布的高分子纤维强化层所属的状态传感器信息替代了触感，王蒙感觉飞船的各处都变成了自己的肌肉，在为他反馈飞船受力状态，现在全身都是舒适且柔韧的；只有嗅觉是唯一没有通入固定信息的，它无意义的扫掠着所有信道，为大脑提供着无特定意义的信息，但却掌控着最神秘也最重要的一种感觉-----预知感。

迄今为止人脑尚有一些奥秘没有被人类解开，人脑似乎有一种时刻在进化的超前预知计算模型，即预感（或者说第六感）。人们以前发现当进入深层链接状态时，每个人类感官信道总是出现奇怪的干扰，而受试者都说那时候有某种方向的预感。而这些奇怪的干扰如果依然保持在原信息通道里将会极大地干扰信息接受精度，因此当时的研发人员都将异常的波动剔除放入嗅觉内，本意是进行一个规避处理，却在测试中意外的发现这导致了预感能力极端加强。

当时，受试者通常都反馈舒适时闻到舒服的味道，比如喜欢的香水、泥土味、阳光晒了后的衣服等等对于个人来说美好的气味。若将其他感官接收的信息向遭遇恶劣情况调整的时候，往往刚刚有一点变动，嗅觉就会出现明显的变动，通常是甜腻的铁锈血腥味乃至难以描述的尸臭味，部分具备针对性知识的受试者甚至可以直接分辨出测试者将会调整到什么模拟情况。但是无人能解释为什么这种感官集中后出现的预知感强化，而且每个人的感知强度并不一样，因此这是一个被人类在使用的黑盒科技，重要且玄学。

说起这种脑机接口也有挺好玩的一件事，那就是过去的人类曾经以为人脑是脆弱的，承受不了巨大的信息流，链接上舰船后会大脑过载致死。但是当第一个测试人抱着必死的心态链接飞船时候，没有任何异常发生。直到他的研究同事作死，试着把个人芯片收到的功率大了一些后试验才出现问题，受试者突然晕厥过去强行断开了链接。通过这个实验人类才意识到大脑的可没有那么脆弱，单纯的肉体不能承受大功率，但是可以承受无比海量的信息。至于所谓的瞬间灌入海量的信息过载大脑和意识更是无稽之谈，因为大脑养育出来的人类意识会自动瞬间忽视掉那些信息流，甚至还得特殊的训练才能让人去多注意一些信息流，木星企业联合体那种反人类的强制读取调整不计入讨论。

【强制读取这种事对于懒惰的人类意识来说是自然而然规避的，别小看了怠惰的力量啊】------一位研究人员如是的说道。

飞船的三台聚变引擎开始低功率点火发电，王蒙感觉到脉搏和心跳对应的感觉开始强烈起来，力量感开始涌上，他有些不太习惯的看了一眼自己肉体的状态提示，确认稳定的平静后才放下心来。他唯一不习惯的只有引擎的拟态感觉，这总是会造成他误以为自己心跳异常了。

【科-005114，识别舰船名“麻辣兔头”号，你被获批离港，使用1号通道第105月向通道，离港后沟通月8频道，珠穆朗玛塔台完毕】塔台一边回复，一边解开了舰船的磁力扣链接，王蒙感觉到一种被松开的自由感。

【收到，科-005114号完毕。】

明明叫元帅级多好，非要搞个麻辣兔头号，自己的这位上司真是有病啊。王蒙在一边内心吐槽着一边用力一“推”，RCS立刻随他心意启动将飞船推离停泊平台飘到了出港通道中央，然后伴随着王蒙刹住的心意再次反向喷射了一下停稳。现在他的脚下（引擎方向通常被视为脚下，舰首通常被视为头顶）就是比他壮硕无数倍的宣令使级战列舰，那台巨大的主激光发射器正在转动，似乎在进行测试。两台磁力穿梭机贴上来扣住了飞船，然后张开了四根定向磁力杆，随后整个通道的指示灯开始对王蒙闪烁绿色流水灯，穿梭机的磁力杆受到磁力拖曳将飞船向前方空间站出口拖动。

当离开空间站军港通道时，王蒙顿时感觉到视野骤然开阔，他终于看清了珠穆朗玛空间站全貌。简单一点的形容的话，空间站是一个八边体的超厚烙饼的两面插了两根矩形柱，顺着矩形柱延伸出去了两边各八面超大型的太阳能板，太阳能板的边缘还连接着上百公里长的细线，顺着矩形柱分别指向地球和月球；细线上不时地有什么圆柱形的东西向远处或者向近处移动，那是空间站解决L1点轨道力平衡问题可调配重；在“超厚八边体烙饼”的八个面上分别是一个超大型的矩形空天飞机机库、一个超大型的散热阵列、三个大型外部飞船停靠平台、一个他正在远离的军港通道，至于军港通道另一侧外面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他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

磁力穿梭机松开了王蒙--------准确的说是松开了舰船，但是对于王蒙的感官来说是松开了自己------然后在磁力的牵引下开始返回。王蒙开始将舰船侧对空间站、舰首指向月球，等待自己飘到距离空间站105KM外时启动主发动机。由于现在大部分飞船的喷射速度都至少是300km/s起步，即便是每次喷射工质量都不大，但是喷到什么东西了引起的动量变化还是不能完全忽视的，因此启动主发动机必须远离空间站并保证喷流不会溅射到空间站才行。

人类在太空中第一个超大型空间站真是一个看起来很古老的东西啊······王蒙一边感叹一边看着越来越远的空间站，他看到一个正在缓慢的大型货船正在靠近停靠泊位，货船外挂着巨大的球形罐和冰块，看起来是给空间站运输工质和燃料的。王蒙很快眼神就飘到了正上方（舰首）方向，地球在脚下、月球在头顶，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通过光学传感器可以看到月球表面暗面繁荣的灯火，而明面波光粼粼的地方则是大片大片的太阳能田，月球赤道庞大的环赤道发射轨仿佛将月球分为了两半似的。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光点沿着轨道出现，那是被轨道加速到逃逸速度的飞船正在进行变轨，月球是全太阳系最庞大的造船厂、船坞的地位，有一半要得益于这个超级工程创造的无工质消耗发射能力。

【王蒙，看那边】

郑森突然介入了飞船操控里，为王蒙标记了空间站月面方向的位置，王蒙意识集中在了那个外置建筑上，那是一个看着就很敷衍的建筑，两个圆盘中间连着一根柱子，圆盘之间挂着不同样式的舱体。【那里面圆筒形那个就是高能研究所】郑森的通讯里似乎充满了笑意【像不像烤肉架子上挂的肥肉？】

【是】王蒙回应道【我看过资料，据说它昵称就是烧烤架，设计成这种暴露的结构就是为了在万一发生无法控制的研究失控时直接把对应舱体弹射出去，避免波及空间站，为了保持纪念意义到现在还留着。】

【没错······在那里呆着也像是被架在火上烤一样，没在那里也不一定是坏事，你不会喜欢那里的勾心斗角的。】

【郑老师，我还是喜欢咱们飞船，毕竟我在这边可以玩的大玩具更多】王蒙笑道，他理解郑森是想做做工作避免他心里有疙瘩。

【那就好，我已经联络好战斗教官了，等我们飞跃水星禁区的时候，他会过来联络我们的】

【明白】

元帅级渐渐的带着两人飘到了距离空间站103km的地方，王蒙最后检查了一遍，散热板已经预热完毕，引擎的磁场和点火一直正常，所有武器都上了锁，各处连接都在汇报为连接良好。【科-005114，你们20秒后可以启动推进，祝旅行顺利，珠穆朗玛塔台完毕】塔台发来了告别的通讯，王蒙回复道【收到，祝你们今天也过得愉快，科-005114完毕】

20秒后，引擎节流阀推至最大，三个引擎口爆发出的闪光汇成明亮的光辉，远远的看去，这一点光辉和地-月行星系中诸多光点一起汇成了徜徉的河流，一同彰显着内行星联合国的太空疆域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