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点(2 / 2)

虽然这个女学生差点当场背过气去,但当她再次醒来时,宛若新生,整天蓬头垢面……不对,是艰苦朴素,死磕在图书馆里,动不动就画图稿往建筑系老师的桌上砸,堵住建筑系办公室的门一天阐述八遍自己的奇思妙想,那一个月里,整个建筑系笼罩在一层愁云惨淡的薄雾里,建筑系的老师们像是非洲不眠不休的挖矿工人,每个人的眼袋都像是去整容所里打的半永久。

溪川的冬天是一种耍流氓的冷,它除了心情好的时候给你下点落地就化开的雪粒外,只剩下能透过你秋衣秋裤和那层不算抗冻的皮肉,直击灵魂深处的寒冷了。

谢南城站在讲台上看着挤得跟农贸市场一样的教室淡定从容的指了指在中央空调口下方独立于站票人群中的一位毛发旺盛的男学生。

“这位同学,你非要站在板凳上挡住空调的半个出风口也就算了,可是你能稍微拉一下从后脑勺吹起的那坨毛发吗……我知道是假发,谁的真发能在暖风中跟海平面上升一样波澜壮阔的。”

男同学在她的亲切关怀下缓缓地从凳子上站了下来,谢南城一边脱了大衣一边恍然所悟的追加了一句,“哦,原来这么矮呀,站上去吧,你下来除了看到你前面这帮大老爷们的腰线你还能看到什么……我不是说你们站前排这几个显老啊,只是长得不太年轻的样子。”

谢南城的大衣下面是一件皮衣,皮衣里还塞了一件毛衣,毛衣里面是和秋裤配套的秋衣,比起外搭一件貂,里面小坎肩这种“我不怕冷更怕丑”的穿搭,谢南城不禁感叹,医疗事业的蓬勃发展都要感谢这些人的作死,他们为冬季的流感贡献出了自己应有的病菌。

今天是谢南城这学期的最后一节课,国画系的学生蓄势待发就等着她勾画重点,站票旁听的这群学生除了已经准备好了幸灾乐祸的笑声,以往古典诗词的试卷难得就跟考八股文一样,它题目的偏门程度相当于问你这首诗的作者在写诗时穿的衣服是什么质地的一样令人发指。

谢南城翻开课本,“这次期末考我们不考古诗词,只考作者生平,你们就把唐宋元明清这些舞文弄墨的作者生平全都背下来,轻轻松松三十分到手,然后再引经据典试着给每一个作者写一段小故事,六十分的内容就这里,最后四十分都是无聊的附加题,比如课本137页共有多少个字,插画里长胡子的诗人有几个,类似这种的大家也可以看看。”

她说这些的表情就像在说“一加一等于二你们好好背一背,然后再记一记九九乘法表”一样简单,而下面坐着要参加中国古典诗词考试的同学们已经生无可恋,准备下课之后,大家都动起来,上吊的上吊,跳楼的跳楼,各有各的死,反正绝不参加这种惨无人道的考试。

这种视死如归的表情看得谢南城“啧啧啧”的感叹,“瞧瞧你们这副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稚嫩样儿,一个个吓得跟脸上刷了一层白色的乳胶漆一样。”

坐在前排的学生举手发问:“老师,你刚才勾画的重点都是开玩笑的吗?”

“不然呢,就你们那些连中药大夫都自叹不如的狂草,要是给我长篇大论的写过来,我是当抽象画来看了还是当草稿纸来扔?这学期的考试内容……不用拿笔来记,只要你听力没问题都能记住,你们每个人写一篇告白情诗给我就算这学期的考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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