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爷爷,我是傻孩子啊(2 / 2)

大多数被认为是“罪人”的并不比其他正常人更黑,而被公认是“善人”的往往并没有他们所自称的那么善良。

究竟什么是善恶?选择杀谁真的有意义吗?当众人皆醉你独醒的时候,在众人的眼中你真的醒着吗?

也正是因此,本伟并不信什么正义与邪恶,只相信“正确”。

操蛋的生活容不下世界任何一点单纯,总会设下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将你的天真消磨得魂飞魄散,直到心中满目疮痍。

尤本伟,已经不会笑了。

(幸灾乐祸的时候除外)

——分割线——

快到出口了,但尤本伟却停住了脚步。

一位穿着锦衣卫制服的男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飞鱼服的袖管绣着一个小小的“莲”字,裤管奇怪地略微弧起,袍服之下腰带的皮环断了一枚。

黑色粒子化作冲天的煞气,甚至有些遮蔽视线。

本伟并未回头,握紧短刀向身后的叶明辉言道:“你来看一下,他是不是戴朗炎。”

躲在身后的叶明辉探头看了一眼,双手下意识攥紧,好不容易才克制住扑上前的冲动,他咬牙切齿道:“没错,就是他。”

同样咬牙切齿的还有监控另一头的耀金,他猛地抓住阿取的衣领,怒道:“这个算计我的人是谁,什么背景,快说!”

阿取全身都在发抖,喃喃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戴朗炎明明只是我下属中最普通的一位才对!”

在另一边,锦衣卫带着笑容,飞鱼服上全是囚犯的鲜血,粒子化作黑烟飘起,宛若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尤本伟,和叶明辉,你居然没疯,看来是我走了眼。”对方用手指隔空点了下二人,完全没有什么在意的样子。

本伟瞳孔恢复原来的颜色,关闭粒子特效,这种对峙的时候就不必长对面威风了:“其他锦衣卫是你引出去的?”

“算是吧。”戴朗炎耸了耸肩,挑衅般地往角落摄像头看了一眼。

“为了重新抓住叶明辉?”尤本伟继续问道,之前常客翻了下叶明辉的前科,当时的本伟义愤填膺,说查客户隐私太不道德了,给他也看看。

“还有你,你们两个我都会带走。”戴朗炎咧着嘴,好像生性爱笑。

“为什么?还有,你凭什么认为一定能逼迫我跟着你?”本伟皱眉。

“你以为我会回答吗?我抓捕犯人的时候那些要犯逼话都挺多,他们要是能少扯犊子的话也不至于会被我抓住!”抛下这句话,戴朗炎手中绣春刀前伸,锋刃顷刻间逼近!

尤本伟横刀格挡,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短刀形制竟与绣春刀如此相像,刀柄相机在阴冷潮湿的诏狱中击出了几星火花。

戴朗炎不等招式用老,顺着锋刃削向本伟手指,却突然感到腹部被撞,踉踉跄跄连退几步,眼中满是惊愕。

此时尤本伟的姿势,就好像东瀛武士要切个腹给诸位助助兴一样,刀尖指腹、柄部朝外。本伟咳了一声,重新摆好架势。

整把刀并非只有刀锋可以伤敌,古法刀讲究天地君亲师。刀背为天、刀口为地、柄中为君、护手为亲、柄后为师。刚刚尤本伟锋刃互相格挡斩不动,顺势用柄后砸人,这招就叫师情画意。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根本就没有这招,尤本伟也没学过古法刀,全tm作者瞎编的。

短暂拉开距离,两柄短刀于昏暗中划出两道轨迹,顷刻间再次劈斩在一起!

绣春刀虽说是短刀,那也只是对比倭刀而言,三尺两寸的长度使他们的每一次斩击都足以置人于死地。

猛后撤一步,本伟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对方的力量强于自己,并且还不是一星半点,很奇怪。

明明戴朗炎也会被自己击退,他们俩的重量级几乎相同,这多出的力量好像平白生出的一样。

戴朗炎抓住时机,势若疯虎般“力斩蓝关”三连前斩,一刀快过一刀,刚稳住身形的尤本伟无法闪避,干脆双手持刀格下最后一击,挣得连虎口都迸裂了。

面对和开局相同的格挡僵持,戴朗炎没再斜削手指,绣春刀再刺,锋刃直指尤本伟面容!

“当!”

陡然收招的短刀如影随形,竟跟上了戴朗炎爆发的速度,本伟借着预判提前反应,翻手锋刃斩向对方手臂。

来不及收招的戴朗炎有些后悔,狼狈右跃躲过此击,“轰隆”一声撞在一旁的铁栅上。

抢得先手的尤本伟同样靠上铁栅,反手持握短刀近身前攻。

眼见本伟欺身靠前,戴朗炎嘴角泛出一丝狞笑,如此贪功冒进,小看自己了。

手臂肌肉猛地隆起,戴朗炎向着尤本伟的方向横刀立斩!

“铮!”绣春刀势不可当。火星爆射,连着砍断四条二指出的镔铁栏杆才停住。

等等,栏杆?

半佝着的尤本伟跃起,自下而上斩出一刀!

刚刚的欺身正是为了逼出戴朗炎的力斩,前攻的招式也是虚招,随时可收势。

戴朗炎一咬牙,想收刀后跃,却不料断裂的铁栅竟啮住了绣春刀不让其撤回,他看着逐渐逼近的锋刃,终于挥出了一直悬在身侧的左臂。

拳头上带着寒星,在昏暗的环境下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原来是带着副指虎,拳如重炮轰向尤本伟躯干。

这是他杀敌的底牌,只不过这次用在了自救上。

“咚!”本伟竟然没有闪避,从他的身上清脆发出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很快深色液体便浸透了风衣。

战斗中会留底牌的,本来就不只有尤本伟。

但与此同时发生的,却是尤本伟极其干脆的横斩扫腿再击倒的动作,他一拳打在对方下巴处,使戴朗炎几近晕厥,锋刃精准而血腥地砍断手筋,随后,短刀抵住对方脖颈,面色含怒。

“为什么?你应该重伤才对!”戴朗炎倒在地上,神情又惊又怒,任躯干的创口血流如注。

本伟没有说话,单手解开风衣,一个、啊不对,好多个饮料瓶残骸掉落,香甜的气味弥散。

“竟然对卡布奇诺下毒手,你是人么?卡布奇诺是无罪的!”看尤本伟的表情,恨不得被轰一拳的是他自己。

对本伟来说,香烟糖那些庸脂俗粉他只是随便玩玩,真爱肯定还是卡布奇诺,冷的热的都好喝,尤本伟无法想象没有卡布奇诺的世界该如何运行下去,地球恐怕都不转了吧。

“你以为自己在做什么,维护正义么?”尽管随时都有可能被抹脖子,戴朗炎还是冷笑道。“我的背后并非锦衣卫,而是在20年前就早已存在于暗影中的组织,你真有把握杀了我全身而退么?”

“你是要我和你谈谈?”尤本伟歪头问道。

“正是,世间并没有真正的白与黑,你并不正义我并不邪恶,何必势不两立?”戴朗炎自信回答。

但随即,他便感受到了脖颈短刀阵缓缓斩下,撕裂的伤口汩汩流出鲜血。

这下戴朗炎真的慌了,尤本伟特意砍断手筋制住自己而不下杀手,正是证明对方想逼问什么的铁证,可为什么一言不合又换了个态度?

“慢着,为什——”

“正义与邪恶?你在说什么屁话,我真的是因为这种可笑的理由才杀你的么?”尤本伟依旧歪着头,表情有些不可思议。“我只是单纯想弄死你罢了。”

短刀划破动脉,肌肉收缩,红色液体顺血槽射出,尤本伟顺手斩下。

叶明辉呆呆地从本伟身后走出,盯着已经出人头地、啊不对,人头落地的戴朗炎,声音满是不敢置信:“结束了?”

尤本伟低头拭刀,有些无奈:“按照尿性,你说完这句话以后,最终大boss就会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鼓着掌走来。”

然后,

出口的方向,就真的传来了鼓掌声。

神情僵硬的尤本伟缓缓看向声源处,尼玛,不会真给他猜中了吧?

来者衣着随意,趿拉着一双不对称的拖鞋,身上裹一件略显肥大的河马睡衣,素颜的脸上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尤本伟不知是惊喜还是惊吓得原地一蹿,嘴张了张,愣是没说话。

我超,常客!

常客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手指绕着头发:“尤本伟,我发现诏狱信号隔离,不放心所以来看看,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本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算盘,停顿迟疑欲言又止了好一会,最后决定还是说下暗号:“……你谁啊?”

“不认识我了?我是常客啊。”常客笑容变得有些僵硬,疑惑道。

对方不是真的常客!

瞬间,尤本伟仿佛懂了什么,手中短刀刺出,抵在“常客”眉心之前,怒喝道:“放屁,你是我爷爷!”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