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芽（1 / 2）

地球这颗神奇的培养基，蕴藏着很多奥秘，譬如，城中高楼林立，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彩，天下一片脩嫮，却未见归家之人喜笑颜开；又如，明明诸如人类追求的，应是认为“美丽”的东西，可“金币”带来了无数的痛苦和祸乱，却被拼死追求，难道是为了一个名为“生活”的东西；再如，人类大肆标榜所遵循的“善良”，只对被某些记录设备放到名为“TV”的导体中的“可怜者”有效……

他们吃着来自牲畜身上的肉，却对着杀牲畜的同类指责谩骂；他们会为“饱受校园欺凌的小孩”张开“温暖”的怀抱；他们将“富”家子弟大多称为“纨绔”，且对其犯下的任何错误吹毛求疵；他们对和女同学独处的男教师嗤之以鼻；他们不相信这个世界的“医生”，甚至不相信“天使”……

这是那个男人告诉我的，我记忆力很好，以至于这些话在这三年中一直游荡在我的脑中，啊，真麻烦。

爸爸妈妈告诉我，地球的土壤很好，要比我们星球富含的“硫酸”温和很多，但在任务面前，她们也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这个任务轮到我了……

这里是全地球海拔最高的山峰，位于一个叫烬户的国家，

“乖孩，这座火山连通附近许多休眠火山，如果在这里发生，我们的任务将超额完成，一旦超过了MVP（最小存活种群）值，地球很可能再次经历6500万年前的大灾变，你确定不等到任务五年期至的时候再做此决定吗？”

我身旁站着的魁梧男人，留着胡茬子，戴一副散发着黄光的眼镜，那上面有个显示屏一样的东西，这是L，我们这次任务的将军，也就是领头人，他好高，以至于他不蹲下我很难看清他的表情。

“啊呀，那个男人和我说的，让我这么做，我重复他说的话，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烦透了啦！”

我跳了两下，试图看到L的喜悦或发怒的样子。

“那个男人……是谁呢……”

他没有回应我，自说自话地看了看山顶方向，抽出根雪茄，点燃，叼在嘴里，蹲下，把我抱了起来……

“乖孩想现在做，那就现在做。”

“啊呀大叔你的胡子……好扎的。”

我连忙揉了揉自己的脸，他把那张沾满胡茬的脸伸过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恐惧的，感觉好像被刀划过一样，我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透过眼镜，那双眼睛并不深邃，甚至有些澄澈的过头，我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却觉得他比我更像小孩，

“哈哈，乖孩真可爱，”

他忍不住又笑了，用他粗壮的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你要是我的女儿，那该多好。”

虽然是女孩儿，可我不喜欢煽情的情节，我想赶紧完成任务，我伸出手指了指山顶的方向，已经不远了，那里会时不时飘出几缕白雾，很让我好奇。

他点了点头，向那个方向走去，他的大手很暖，我就像个，襁褓中的婴儿一样被他“包裹”着，听着他的胶鞋踩在赤红色的山石上，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将军，还是放我下来吧……”

我脸朝他转过去，他刚好吐了一口烟，正被我吸了一个满怀，

“咳-咳咳-”

我迅速捂住鼻子，但还是难逃一劫，他连忙小心翼翼把我放下，扔掉雪茄，表情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噗哧-”

这表情真的好笑，我忍不住咧开了嘴，

“咳咳！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为了什么要抽烟！”

我强装着严肃说道，他听罢点了点头，连声道歉。

“咱们走上去吧，毕竟，这段路上的地质，让我倍感兴趣。”

我视线从山顶移到山脚，已然看不清那国度中的风貌，只现一片沙黄，是啊，这片国度仿佛将自己藏于沙砾之中。

闭上眼睛，我赤脚向前走着，温热的脚掌与赤红色火山岩的每次接触，都让我更融入它几分，我的脉络与脚心向下发芽，生长，钻入这坚固的岩石下面，一层火热扑面袭来，那是这颗星球的心脏，它在与我共鸣吗？从此处行至山顶，那根脉络将破土而出，于炽烈中绽放，届时，它即为我，我即为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