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2 / 2）
我抽出装着消音器的手枪，
“砰-”
“啪-”
我的手颤抖着，这一枪打中了吊灯上的绳索，本就摇摇欲坠的灯摔在地上，玻璃碎屑飞溅。
霎时间整屋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我的皮肤触碰到男孩冰冷的手，他掏走了我手中的眼球，
“兄弟，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走了？或许……鄙人应该叫你……”
他停顿了几秒，
“恶魔先生？……”
“轰----”
“怎么回事？！”
感受着地面的振动，他回头大声向助理喝道。
“是未知爆炸物袭击，这栋建筑撑不了多久了，阁属。”
助理示意雇佣兵让出门的位置，向男孩毕恭毕敬地回应道。那些雇佣兵冲进屋子，一部分被倒塌的房梁压住，开着卫微型探照灯，寻找着我们的位置，
“轰轰---”
“来不及了阁属！”
那助理掷地有声的话语，是我听到的最后的声音，耳鸣将我的听觉覆盖，我感受到男孩用力踢了我几脚，之后没有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是走了，多亏了这场意外的爆炸，他没能探究我“血”的来由，不过，也拜这场爆炸所赐，可能我和Li，都没法活着出去了吧……
天花板上掉落的碎渣越来越多，我用力强撑着身体，冲向Li，将她扑倒，石块砸在我背部，这于失去翅膀那时的疼痛，也只占千万分之一吧……只可惜没办法将这次的情报通知窥前辈，我们其实早就暴露了，窥前辈……要小心啊……
……
再次醒来时，我正摇摇晃晃的，好像在一艘船上，模糊地睁开眼睛，从铺着白单的床上坐起来，朦胧不已的视觉让我肯定，被自己抠掉了那只眼球是事实，而不是在梦里。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将窗户打满了水珠，天空灰蒙蒙的，潮湿的空气被淡咸的海风吹到我的脸上，我环顾四周，这屋子很大，也很温暖，不知是否为耳鸣还未消退的原因，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变得轻微而低沉，看陈设像是一艘私人游艇，
“睡得还行不？这里隔音很好。”
突然的声音吓得我站了起来，面前温文尔雅的绅士上身白衬衣下配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正在茶几旁沏着一壶茶，见我醒来，他笑了笑，拿起两盏小茶碗，右手提壶，高举，清绿色的茶水顺势而下，入半盏而止，擎碗沿轻摇，滚烫的茶水浸润了碗的全部内壁，烫过便洒掉，又向其中倒入新的茶水，这次是七分满，果然是讲究人，拿上两盏烫茶，坐于似由檀木制造而成的椅子上，隔着正中间的桌子还有一座，他示意我坐在那。
我伸了个懒腰，并没有回应他，不过，这个老奸巨猾的樊富强，也是时候该告诉我点什么了。
“看起来，这次又欠了您一条命？”
我带着复杂的心情说出这句话，走向了那个椅子。
“不不，客气了，我还要向你道歉，不好意思啊少年，欺骗了你。”
见我坐在椅子上，他笑了笑，开口道。
“先生不必如此，您对我“恩重如山”，为您做这点“小事”，也不足为过。”
我冷笑了一声，缓缓转头看向他，他的装束和上次见不同，这次显得没那么官方，如同个闲得蛋疼的亿万富翁。
“哈哈少年就别再羞辱我了，这也是发生了一些意外，慢慢给你讲清楚……”
“这艘船开向哪？”
我问道。
“龙港，虹国基站所在地。”
“你果然不只是个外交官，”
我笑了一声，我早该想到的，在这莫名其妙的任务背后，有更深的故事，不过也很庆幸，至少现在我还活着，那就有机会把这些情报告诉窥他们，
“Li呢？还活着吗？”
我继续追问，他点了点头，
“Li也受了伤，不过没你这么严重，毕竟是你压在她身上，她挺感激你的。”
“现在人在哪？”
“去了弗林。她真名叫立山儿，是我在军营审查时发现的好苗子，父母由于引发暴乱进了监狱，所以我便让她认我做义父，只是一直在特种部队中生活，所以很少和我见面，你也懂，我们虹国人都喜欢这套。这三年来，她一直想找一个人，我本以为你就是，但离开之前她告诉我不是，我也没有拦她，她应该还在因为这次连她一起欺骗而生我气罢，哎，我都这么大岁数了，竟然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的语气有些失落，仿佛真的将Li看做亲生女儿一般爱惜，
“你本不该让女儿趟这浑水。”
我舒了口气，那个立山儿好像没有把我的秘密全数告诉樊富强，这样是最好的情况，我不会被发现，甚至，还能去这个“虹国龙港基站”逛一圈。
“是她执意要来，她把你当成了那个人，那个人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记得那个声音，但也没法向我学出来。”
樊富强托着茶碗下的碟，用盖子扫了扫漂在茶水上的茶叶，抿了一口，
“好久没自己沏了，这次又艳了哈哈……”
他笑了笑，
“少年……你喝过茶吗？”
“茶水里掺了“乾”？”
他愣了一下，
“不不……我们喝的水都是未经特殊处理的溪水……“乾”那些……是给普通百姓……”
“是“低端种群”吧。”
我向他纠正道，他有些僵硬地放下茶碗，
“哎，少年，别这样咄咄逼人。”
“画呢？”
“不知道，也不重要。”
“烬户那家伙说画中有只恶魔，”
我眯着仅剩一只的眼睛，
“所以，你们杀了那个烬户男孩吗？”
他听罢好像抓住了话题的“救命稻草”，眼睛一亮，
“老实说，我可能是思想受Zhao的影响比较多，据他说，画里应该是两个存在，一名“天使”，一只“恶魔”。那个烬户基站阁属啊……真是个疯批……倒不是我们杀的，我们在附近搜索的时候发现了他赤裸着身子的尸体，具体死因还在调查中，只是好奇，是谁会对他的衣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