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5(2 / 2)

「呀。」蓝婇又惊又喜。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哥哥一定是有所感应了。

一个小宝宝!

「呀什么?妳的反应怎么跟他一样怪怪的……」在小红的抗议声中,手机再度沦入丈夫手中。

「婇儿,我们会带一份大大的『礼物』回去给妳,敬请期待。」蓝瑟笑意深深,欢喜得不得了,他知道妹妹一定懂的。

「哥哥,太好了,恭喜你们。」她也乐得飘飘然。

一个小宝宝,她就快要有一个小侄子或小侄女了……如果来个龙凤胎也不错。

蓝瑟感应到她乐陶陶的想法,忍不住失笑,「我不认为小红可以接受这么大的惊喜,再说我怕她身体承受不了,还是一次来一个好。」

他爱妻情深的感情款款流露在每一个不经意的言谈间,蓝婇真的很羡慕他们。

「无论如何,我都好开心。」她一脸欢然,随即体贴地说:「你们好好玩吧,赛纳河的风景如此动人,就别虚掷时光了。」

「好的,那么妳一切小心、保重。」蓝瑟的语气有一丝的担忧,「婇儿,我有点心神不宁,是关于妳的……最近岛上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事吗?」

「没有,都很好。」她连忙安抚他,要他放心。「如果我会有什么事,我自己会感觉得到的,哥,你就别过度精神紧张了。」

「啊,我肯定是得了准爸爸症候群。」他叹息一声,「我现在连看到小娃娃的童装都有感动到掉泪的冲动。」

她噗哧一笑,「你会习惯的。」

结束了电话后,蓝婇笑吟吟地将话筒挂回去,继续揉着手上的面团,心底的喜悦不是百语所能形容的。

一个即将诞生在蓝岛上的小生命,一个充满爱与承诺的小生命……

代表蓝岛更加充满希望的未来吗?她真心希望如此。

只是蓝婇也忍不住有点羡慕,孕育着心爱人儿的小宝贝,那种感觉一定很棒、很障。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深夜宁静的沙滩上,至宇若有所思地凝视着黝暗的大海,伸长双腿坐在一张休闲椅上。

蓝岛大部分的人都入睡了,没有人声,只有海浪还有虫吟。

他喜欢万籁俱寂的夜晚,静静独处的时光。

他必须想一些事情,一些在白画时不愿想起,只能在黑暗中暗暗触碰的心事。

卸下冷静沉默内敛外表的他,也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能欢笑会受伤,并且深深渴望着某一项事物,某一个人。

他眼神掠过一抹痛楚。

不可能了,他将永远不可能再继续拥有着那最珍爱的人,他即将失去她,也注定失去她了。

下个月的十五日,当月儿圆时,他将被迫作出决定。

他疲惫地捂住脸庞,却捂不住一声发自内心深沉痛苦的呻吟。

蓦地,一股清新的香气飘散而来,他立刻抬起头看向来处。

蓝婇站在他身边,身上穿著一件月牙软缎织锦长袍,赤裸着雪白可爱的小脚,长发如瀑披散背后,笑容温婉动人。

她手中握着一只晶莹的杯子,缓缓递了过来。

「这是我一个好朋友教我的调酒,它叫『相思』,我很喜欢它甜蜜中带着一丝青涩与浓郁的味道,也许你也会喜欢喝。」

至宇怔怔地接过那色呈淡淡胭脂色的「相思」,咀嚼着这名称的深意,情不自禁地痴了。

蓝婇有些提心吊胆地看着他,「你、你不喜欢喝调酒吗?」

真是的,她怎么会这样冒昧?或许他不想有人来打扰呢!

只是当她自房间的窗台望出去,看到他孤独的身影坐在沙滩上,心头情不自禁绞拧了起来,一股莫名的心疼攫住了她,她没法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一个人坐在这儿,于是就调了这杯酒,跑来了。

「我没喝过调酒,所以没什么喜不喜欢,我只是好奇妳为什么会调这个名称的酒给我。」

「螺丝起子」或「新加坡司令」,甚至「血腥玛丽」都是一般入耳热能详的调酒选择,她因何偏偏给了他一杯名唤「相思」的酒?

蓝婇的脸蛋奇异地臊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好胡乱搪塞了个借口。

「我说过,我喜欢它的口感,所以也想让你喝喝看,就像我希望你尝我挖空心思做出来的菜一样。」

「谢谢妳。」他接受这个理由了,事实上此刻他心乱如麻,也顾不得思及太多。

「好喝吗?」她看着他啜饮了一口。

至宇沉默了半晌,像是在品味相思的滋味,接着又喝了好几大口,很快地,杯中的酒已所剩无几了。

「味道很特别。」他忽然抬头对她温柔一笑。

这个笑容夺走了蓝婇的呼吸,她有一瞬间完全不能动弹也不能思考。

他、他他他……为什么会有和「他」一模一样的笑容?

是她眼花了吗?可是这抹笑容的神韵已经深深烙印在她脑海、心底千年了,她不可能错认。

蓝婇如遭电殛,千年前的往事历历在目重新跃现,关于甜蜜的、窝心的、痛楚的、哀伤的……

「是你吗?」她颤抖的问出口。

至宇一愣,迷惘地看着她,「什么?」

她也顾不得这样的问法太过奇怪,捂着小嘴逸出一声像是笑也像是呜咽的声音。

「你也谪下凡间了?为什么?怎么会呢?你还记不记得我?你……你该不会全忘了?你真的把我给忘了吗?」

相较于她的激动与迭声追问,脑袋已经开始晕眩的至宇露出了一朵有趣的笑容。

「我听不懂妳的话。」他边笑边疑惑地看着她,「妳为什么要左右摇晃?我有点看不清楚妳了。」

蓝婇没有觉察到他的异状,只是心神激荡情难自己。

「天,我是在作梦吗?」她用力捏了下手臂,痛得龇牙咧嘴,「我是醒着的,可是……可是这是真的吗?」

她怎能有这样的幸运在睽违了千年后,能够再见到他?

他的长相不一样了,但是气质还是很相近,尤其是此刻浮现的那抹笑意……难怪她一直觉得对他有某种奇特的熟悉感。

原来……是他?!

「妳没有作梦,是我在作梦。」至宇捂着沉甸甸的脑袋,迷惑地问:「我在这里做什么?我现在应该睡了。」

他挣扎着起身,高大的身形摇晃了一下,几乎绊倒,蓝婇惊呼一声,连忙用肩头扛顶住他,并使出全身力气撑着他。

「佟医生,你、你该不会是醉了吧?」她这才发觉他的脸庞浮现可疑的潮红。

至宇努力想支撑自己的体重,可恨迅速虚软的双腿不肯配合,而且他非但头越来越晕,身上也开始渐渐发痒了。

糟了!起酒疹。

他还以为不过是杯酒精含量少少的调酒,应当不至于会勾起老症状的,没想到一时大意下的后果如此凄惨严重。

「酒、酒疹……」他的舌头开始不灵活了。

蓝婇呆住了,都是她调出的这杯酒惹的祸!

「对不起、对不起……」噢,他好重。她气喘吁吁地边道歉,边努力撑起他的一半体重。「佟医生,你撑着点,我扶你回房间休息,你、你千万要撑住……」

他也很想,可是脑袋与身体四肢渐渐不听使唤,在脚下一个踉跄后,他整个人向前倾倒,还顺道把她也压在身下。

「哎呀!」蓝婇被压在他沉重的身体下,就快喘不过气来了。

一半是因为他的重量,一半却是因两人肌肤与气息亲昵无比的状态……她的心脏狂跳,柔软的胸房与他的胸口紧紧贴靠……

她羞得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对、对不起。」至宇勉强撑着维持最后一丝的神智,想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可是又晕又茫又痒的滋味攻击得他完全无法还手,他咬着牙,滴滴冷汗从额头渗出。

「佟医生,你振作一点,再保持清醒一下下……」蓝婇话还没讲完,他已经头一歪,整张脸垂落在她肩窝处晕过去了。

天啊!天啊!天啊!

可是此刻叫天也没用了,蓝婇努力想将他推离自己身上,但半是羞涩半是软瘫的四肢根本起不了太大作用,使劲用力了老半天,最后只有在原地喘的份。

偏偏她残存能使用的法术异能里不包括「移山倒海」这一项。

蓝婇挣扎了片刻,最后还是对这个事实现况投降了。她在最初的又惊又羞又诧之后,慢慢地恢复了冷静,也渐渐地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热悸动感。

她突然惊觉到,这是她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能够如此近距离的贴近他,凝视他,感受到他的机会了。

在按捺住羞意和怦然慌乱的心情后,她慢慢地侧过脸,温柔地盯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轮廓线条。

他睡着……呃,应该说醉倒的模样还是那样严肃却迷人,有种令人心悸的抑郁忧伤。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就连陷入昏睡中时,眉头依旧深锁?

他不快乐吗?是为了何事或何人不快乐呢?

蓝婇多想探索他内心深处的忧伤,倾尽全力帮助他治疗伤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因为她什么也搜寻感应不到。

她静静地、痴痴地凝视着他,内心甜蜜激荡也澎湃汹涌。

真是他吗?可能是他吗?

她能够光凭他与「他」一模一样的笑容与气息,就断定他就是「他」的投胎转生吗?

蓝婇心头止不住一阵黯然涌来。

就算真是他,但他恨她呀!怎么可能还会记起她?就算记起了她,也只会更恨她。

想到这里,她鼻头一酸,泪雾模糊了视线,就连他俊挺严肃的脸庞都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她轻颤着试图偎近他的脸,哽咽地贴近感受着他的每一寸温热呼息与味道。

是你吗?昊阳……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