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8(2 / 2)

变来变去的世界没有绝对情场终究起误会可是离开你毅我后悔

和你去过的地方都最美……

变来变去的世界没有绝对离开你是我不对因为现在没有谁

可以笑着和我泪眼相对……

蓝婇心痛地听着这首歌,泪水再也管不住,疯狂地滚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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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蓝婇躺在床上,怎么都无法入睡。

想着他的愤怒和恨意,又想着他炽烈的吻……想着他的每一个皱眉和每一个淡淡的微笑,她的心痛和渴望交缠着绞拧成了一团,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她辗转翻覆了许久,最后还是坐了起来,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我到底该怎么办?」

忘不了他,恨不起他,爱不尽他……她已经乱了方寸,失了方向。

想爱而不能爱,想要却要不起,偏偏又斩不断情丝,她真恨自己此生注定只能在爱与痛里浮浮沉沉,无法解脱。

蓝婇下床走向窗台,望向天边的明月繁星。

她在寻找属于月下老人的那一颗星宿,她好想问一问月老爷爷,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才好?

她还有机会再次挽回他吗?

或者,她该毅然决然地放开他?毕竟他们最美好最灿烂的那个时代已经消失了,她历经红尘多年已俗不可耐,他关闭心门大步创造未来,就算勉强接续以前的爱情,是不是最后只会带来痛苦?

蓝婇紧紧地抓着木质窗沿,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可是光想到要就此将他们之间的缠绵深情爱恋一笔勾消,她的心口就痛到几欲破碎撕裂开来。

放手?还是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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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至宇昨夜的那一吻,蓝婇抱持着最后一丝的期望,鼓起勇气端了早餐来到他门口。

白云飘飘,晨风习习,空气中有种咸咸清新又暖和的味道。

但是她却感觉到手心沁汗,胃部绞拧翻腾几欲想吐。

最后她终于用没有抱托盘的那一手,发抖着敲了敲门。

「马上来。」门后传来低沉的响应。

然后是喀地一声,门开了。

「佟医生,早安。」她的声音不争气地轻颤,里头充满了深切的盼望与祈求。

看来他昨晚也睡得并不好,性格的脸庞留下了疲惫无眠的痕迹,黑眸有些微血丝,坚毅方正的下巴也冒出了暗青色的胡碴。

他好象很累,但还是那么教人心慑的英俊呵!

只是……他的脾气却大得同样教人震慑敬畏,瞪着她的眼神越发不悦深郁了。

「妳来干什么?」

她勇敢地一笑,献上早餐。「我来送早餐。」

至宇瞇起眼睛,莫测高深地扫了她一眼,一手迅速夺过她手上的托盘,直截了当地道:「妳可以走了。」

他随手就甩上房门,蓝婇在情急之际伸手阻挡,纤小的手掌被重重夹在门板与边框的缝隙间。

「噢!」她小手一阵剧痛,本能哀喊。

「我的天!」他脸色大变,急忙打开门,匆匆抓过她的小手仔细审视检查起来。

蓝婇痛得几乎喘不过气,她额头冷汗如雨下,却紧咬着下唇没发出一点声音。

仅仅这一瞬间,她雪嫩的手掌已经夹出了一道淤青红肿,每一根手指更是僵痛得完全不能动弹。

至宇心痛如绞,捧着她的小手轻吹着气,一时间所有的怒气与恨怨统统被此刻的不舍与怜惜取代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愧疚欲死。

「不、不是你的错,」她憋着的一口气松懈下来,察觉手掌的疼痛增加数倍,她干涩地咽口口水,才得以继续说话。「我太莽撞了,是我给你添麻烦。」

「妳在胡说八道什么?」他又气恼又不忍,不由分说地将她押进屋里。「给我坐下,我去拿医药袋。」

她没有受伤的左手捧着紫红肿胀的右手,强忍着痛楚望着他自红木柜中取出一只皮质袋子。

医生通常都随身带着这个吗?就连度假时也不例外?

他一定是个好医生。

蓝婇痴痴地望着他,直到他坐近她身边,打开皮质袋子的拉炼,从里头取出消毒药剂、碘酒、软膏和一小盒的棉花棒,以及……一小管注射针筒。

她立刻往后缩,一双大眼直瞪着针筒,「我不要打针,我只是皮肉伤,很快就会好了。」

「妳除了夹伤外,还被门锁的铁片刮出一道血口子,为防万一,必须注射破伤风的预防针。」至宇挑高一眉,轻讽地道:「除非妳要告诉我,妳昨天才打过破伤风的预防针。」

「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老实招认,但随即央求道:「可不可以抹药就好?真的,我没有那么脆弱,不会有破伤风的,我甚至很少感冒。」

「破伤风跟感冒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又好气又好笑,拿起棉花棒和消毒药剂开始处理她的手伤。「闭上嘴巴,在我还没有治疗结束前,如果妳再说一个字,我……这一针会打在妳的屁股上。」

她登时噤若寒蝉,哪里敢再哼一声。

他动作很俐落,不到五分钟已经消毒完,抹上碘酒与药膏,打过破伤风的预防针,然后用纱布细细扎裹起来。

从头到尾,他的动作都很温柔,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疼惜。

是他的温柔,深深地抚平了她手上、心底的伤痛。

「谢谢你。」她的声音好柔好柔,好怕惊醒了这一刻的幸福。

至宇陡然有一些不自在,别过头去轻咳一声,「别客气,毕竟是我弄伤妳。」

「你是无心的。」

他蓦然回头,紧紧地盯着她,「纵然是无心,伤害也已经造成了。」

蓝婇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也语带双关地道:「世上谁能完美无缺,谁能永无差错?既是无心,何不放开胸怀试着原谅?」

至宇微微一震,良久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收着纱布药膏。

「妳的手至少要休息一星期,尽量不要碰到水。」他吩咐道。

「不,我不能休息。」

他浓眉又危险地皱了起来,「妳说什么傻话?手肿成这样了还想工作,妳是存心想废了这只手吗?」

「我的手很快就会好了。」她急急地安慰他,「是真的,我和蓝瑟的体质都是这样,就算受了伤也会愈合得很快,你不用担心。」

「我见鬼的才担心妳。」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她小嘴微张,随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我最讨厌妳说对不起!」他揉着眉心,心情恶劣地道:「对不起能弥补什么?只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欺骗罢了。」

「但对我来说,它是一种绝对彻底的自觉和领悟。」她幽幽道:「我真的觉得我很对不起你,但如果事情重来一遍,我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而是我不能拋下我哥哥。」

至宇目光炯炯地盯着她,「妳很清楚当初的错误不在妳,妳大可不必承担同样的惩罚,天体运行律法严明,每个人都该为自己做出的事负起所有的责任。」

「我明白,但他是我哥哥。」她眸光凄然却坚定地道:「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也职司同一份任务,无论今天是谁犯了错,另一个人都难辞其咎。」

「就算如此,妳有必要连我也舍弃吗?」他眸光伤痛地凝视着她,「我以为我们相爱,就算天上人间也阻隔不了这一份感情,但妳选择做了逃兵,妳丢下我一个人孤独痛苦愤恨地留在天界。」

「我不能自私地让你跟着我下来受苦……」

「是受苦吗?对我来说,痛苦不在人间,而是在心田……这方寸之间才是一切苦痛的凝聚之地。」

她哀伤地望着他,「可是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妳的牺牲和奉献是为了成全我的幸福?」他嘲讽地挑眉。

她哑口无言了。

「真正的爱是对彼此有信心,无论身在天堂或炼狱都要坚定地握紧双手走下去,生死与共。」至宇眼底闪过一抹深沉的失望,「但事实证明,妳对我的爱并没有深刻到这个程度。」

蓝婇又羞又傀的泪水夺眶而出。一颗心已经绞拧得没有寸寸的完好处。

她完全被击败了,也完完全全无法为自己再辩解什么。

他说得对,她就是爱得不够深,所以注定失去他的爱。

「妳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转世为人?」他说得更疾更重,咄咄然地道:「我发誓要忘了妳,一切从头再来,所以我恳求上天让我再度轮回历劫,我要在人间找寻真正属于我的幸福,我要找到一个真正懂得我,了解我,能够和我共同牵手面对一切考验与磨难的好女人。」

她一震,「你……」

「终于,我找到真心相爱的好女人,我们很快就要结婚,我会永远地忘了妳,从此以后与妳情断缘绝,无论在天上或人间都再无一丝丝牵连。」他咬牙赌咒道:「我发誓我再也不会笼罩在妳的阴霾底下,我会走出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蓝婇呆住了,脸上的血色消褪无踪。

万针钻刺、烈火焚烧哪里能形容她此刻的痛楚于万一?

「我对你来说……就只剩下阴霾?其余的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她的气息虚弱如游丝,挣扎着挤出最后一丝力气问。

至宇闭上双眼,狠下心肠冷然道:「是,我希望这场梦魇能够结束。」

梦、梦魇?

「我……明白了。」她如同槁木死灰,缓缓地,幽幽地点了点头。

至宇紧紧握着拳,青筋凸冒,可是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想睁开眼睛的冲动。

不能再看她一眼,只要再看她憔悴凄美的容貌一眼,他恐怕会做出令自己大大后悔懊恨的事来。

就在这里做一个结束吧。

无论过去是美丽、是丑恶,还是好是坏,一切恩义俱成灰飞烟灭。

「佟医生,打扰你了。」她站了起来,这一次没有衰弱摇晃,也没有虚浮踉鎗。

她站得很挺很直,眼神凄艳哀绝却很美。

缘已错过,人也倦了,她如何能期望爱情千年不变?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她再苦苦强求一个已经不属于她的人,一颗已经不属于她的心,又有什么意思?

真个从此后,各人只得各人的眼泪罢了。

蓝婇打开房门,坚强地走了出去。

直到听见门扉关上的声音,至宇才睁开双眼,苦涩无言地盯着那紧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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