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5(1 / 2)

今天的帐房里,气氛与往常无异,仍是一片的忙碌,不过其中看来最没空的却是管事古宏,就见他忙进忙出,手上捧着一大叠的本子奔波,因为天热,圆胖的脸上飘出了一颗颗豆大汗水,但他连停下擦汗的时间都没有,赶着出门。

房里也传出了讨论声。

「管事到底在忙什么?怎一刻都不得闲。」

「奇怪的是我们说要帮忙,他却忙不迭的拒绝,模样很神秘。」

「管事最后拿出去的黄皮本子,里面好象记载着我们的身家资料呢。」

正在记帐的花舞蝶停住手里动作,警觉聆听。

「阿富,你怎么知道?你偷看过?」

被称为阿富的年轻男子忙辩白,「没有,我哪有这个胆,是不久前我搬家了,向管事提起这事,就看到管事拿出那黄皮本子,翻到写着我名字的那页做了番修改,我才晓得的。」

「管事拿着那本子要给谁看?是谁想知道我们的事呢?」

花舞蝶手微颤,手里的笔在帐本上多划了道线,她忙放下笔,懊恼地看着被弄脏的帐本,想拿新纸重腾补救,一伸手却碰倒了茶杯,霎时桌面淹大水,让甚少惊慌的她也忍不住慌乱地叫出声。

「哎呀,糟糕!」

坐在她旁边的余士诚火速伸援手,拿走杯子,搬开桌上所有帐本,然后抓起怀里的手巾直接擦拭着桌子。

「怎那么不小心。」其余人也取来抹布帮忙。

反倒是花舞蝶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要做什么,只能讷讷的道谢,「谢谢,谢谢大家。」

人多好办事,很快的桌面就被清理干净。

「谢谢。」她再次致谢。

「不必客气,花兄弟,你最该谢谢的人是小余,他拿手巾就当抹布擦了,真是傻小子。」老张取笑的看了眼余土诚,房里响起笑声。

余土诚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见衣服沾到了水渍,不假思索地拿起手上的手巾要擦拭。

「不可以。」花舞蝶喝阻,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你的手巾都湿了,怎能擦呢,用我的吧。」

余士诚接过素白的手帕,柔软的触感显示它的好质料,还有滚边呢,与一般男人所用的巾帕不同,却很适合花武。「谢谢,但是我怕会把它给弄脏。」

花舞蝶觉得好笑,「手帕本来就是要用的,脏了洗一洗就好了。」

「那我洗好再还妳。」

「随你。」她不在意地摇摇手,心思放回被弄湿的帐本上,想着要如何补救,而这一打扰,也让她忘了肇事的原因。

余士诚则小心的用手帕轻按着身上的湿处,珍惜的神情看来,似乎手帕远较衣衫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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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偏西,酉时了,帐房里的规定,到这时候若工作已做完,就能休息了,大家都收拾着东西,准备到膳堂用膳,却见帐房管事古宏走入,大声宣布。

「大家随我到书房。」

「到书房做什么?」有人提出疑问。

「少爷要见你们。」

花舞蝶心下一震,慕尉羽知道她是帐房了?

「少爷好端端的为什么想见我们啊?」

「听说好象是为了找个人,别多问,动作快一点。」古宏催促着。

少爷的命令谁敢不听,大家鱼贯的走出帐房,花舞蝶走在最后,她真的很想转头就走,但这样只突显出她的心虚,她也不想让他看轻自己,而且他认出她又如何?他还是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啊,她不一定会输的,别怕。

这一想让她抬头挺胸,准备用从容无畏的态度面对慕尉羽。

来到书房外,众人一一走入,这时从外头回府的卫宗阳也恰巧来到,手捧着一些资料要向少爷报告,见到花舞蝶便笑着打招呼。

「小武,你怎么在这里?」昨天愉快的相遇,让两人立刻就熟稔了起来,也互相交换了较亲密的称谓。

「卫大哥,少爷要见所有的帐房,我就过来了。」

「你身体怎么样了?还会头晕吗?」

「没有,一切都很好,谢谢卫大哥的关心。」

「一个人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卫宗阳好声叮咛。

花舞蝶看着他甜笑点头,「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两人一起进入书房。

他们的对话全听入慕尉羽耳里,再看到花舞蝶脸上未散去的笑颜,以及她对卫宗阳的温柔凝视,莫名的酸意急涌上心头,让他沉下脸。

「宗阳,我现在有事,你先退下。」

「是。」卫宗阳颔首,转身离开。

花舞蝶有些惋惜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若不是时机不对,她真想和他多聊聊呢。

她依恋的目光叫慕尉羽更是冒火,本想好好逗弄她一番的,现在他没那个心情了,「花武留下,其余的人离开。」

古宏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少爷?」

「离开。」他提高音量。

众人不敢再逗留,匆匆忙忙的退出了书房。

他怎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现在情况不明,她要小心应付,花舞蝶躬身行礼,「花武见过少爷。」

「都到这个时候了,妳还在装傻,不嫌做作吗?」

他竟然这么说,花舞蝶神情冷淡下来,「既然如此,就不必再绕圈子,你找到我,也证实我是女扮男装,那你调查出我是什么身分呢?」

「妳一定很希望我的回答是花武吧。」坐在书桌后的慕尉羽扬眉,一脸的似笑非笑。

花舞蝶沉住气,没应声。

「不过可惜我要打破妳的希望了,花、舞、蝶。」他一字字清晰的念出她的名字。

她错愕的瞪大眼,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你……你怎可能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她惊讶的模样让慕尉羽心情转好了些,「世上没有瞒得了我的事,我不只了解妳的身分,还带了份大礼给妳。」

他起身离开书桌,来到一旁被布掩住的物品前,大手掀开遮掩的布,露出一个精刻有花纹的木箱。

花舞蝶倒抽口气,快步冲到木箱前,手抚着再熟悉不过的箱子,这是她的衣箱啊,她又惊又急的打开箱盖,里面放着折叠整齐的衣裳,想当然耳,也全是她的衣裳衫裙,这……她睁大眸子看着他,难道……

此刻的她小嘴微张,眼睛瞪得圆圆的,双颊浮起红晕,神情带着惊愣无措,看起来却可爱透了,慕尉羽笑着,忍不住伸手抚摸她嫩白粉颊,「喜欢吗?」

「你派人到我家打听我的身分,还将我的衣服搬过来?」花舞蝶稍一深思便明白他的手法了,他先确定她的身分后,便找了古管事调出她的资料,再依着她留下的住址找到她家,接着便能向娘或雪姨问出她真实的身分了。

该死的,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她太大意了,可恶!

「不是派人,我是亲自上门拜访,还与令堂聊得很愉快,妳想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他俊脸上的神情颇为玩味。

「不想。」花舞蝶立刻回绝,双颊染上不自然的嫣红。她了解娘的性子,娘现在最希望的便是她找到好夫家,慕尉羽的出现无异是提供了最好的机会,她已能想象得出娘会对他说什么话了。

慕尉羽另一手更亲密的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头微斜靠着她的小脑袋,低沉笑着,「可惜,我却很想与妳分享这段私密谈话呢。」

花舞蝶手握成拳,没有预警的拳头便往他脸上招呼,「我不接受登徒子的骚扰。」

慕尉羽反应快的闪身后退,拳头没打到他,倒是一直静静伫立在旁的两名护卫瞬间便来到主子身边,警戒的看着花舞蝶。

「她知道我能闪得过,才和我玩玩的,没事。」慕尉羽不以为意一笑,挥挥手,让赵云、孙雨退开。

「我输了,条件虽是任你差遣,指的是我可以为婢为奴,但不是当你的玩物,请你分清楚。」事实摆在眼前,她不低头都不行,不过该有的分寸还是要说清楚。

「我怎忍心让妳为奴为婢,当然更不会视妳为玩物了,我昨天就告诉妳了,我需要一个贴身助手,以后妳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与我同膳、同行,我在哪,妳就在哪,须臾不分。」他要牢牢将她带在身边。

「你身旁不就有两个贴身护卫,还需要第三个吗?」花舞蝶瞥了眼赵云、孙雨。

「为了妳,需要。」

他别有含意的话让花舞蝶拧眉,「如果这是你的条件,我会遵守。」不过别指望她会多乖巧听话,若他还有什么不良企图,她绝不会让他得逞。

看到她脸上闪过的倔强,慕尉羽欣然而笑,这种反应才正常,他可不要个唯唯诺诺的助手。

「当我的助手第一件事就是换去妳的男人装扮,恢复原貌,我也为妳安排了新住所,一切的细节就让专人来告诉妳,卫叔。」他扬声唤人。

卫良忙走入,拱手为礼,「少爷。」

「卫叔,人就交给你了,半个时辰后用膳,蝶儿,别迟到了。」慕尉羽微笑看着她说。

身为输者,胜利者就算笑得再温和也一样叫人刺目,花舞蝶冷哼一声,头一甩率先走出书房。

卫良皱起眉,行礼后也随着离开。找时间他一定要好好教教这位姑娘礼仪,她对少爷真是太不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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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用膳吗?或许改名叫「鸿门宴」较贴切。

低首用餐时,闪入脑里的念头让花舞蝶唇角多了朵笑花,正巧让夹菜给她的慕尉羽见着。

「笑什么?」

「没有。」

「有,说来听听。」

慕尉羽这一强调,使得餐桌上的其它人都看向她。

「真要我说?」

从慕尉羽带着女助手出现在膳厅,基于同性相斥的道理,又还是美得会威胁自己的女人,芬、芳两姊妹就很敌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听到她竟敢反驳主子的话,个性较冲动的吕芬儿先出声批评。

「大胆,妳竟然敢质疑主子的话。慕大哥,你这个助手太没礼貌了,我可以帮你教导她当下人应有的规矩,保证能让她变得乖顺听话。」

吕芳儿平时爱和姊姊唱反调,不过这次大敌当前,姊妹俩当然要团结了,她忙帮着说话,「姊姊说得极是,下人没教好,带出门会叫人笑话的,姊姊的婢女都教得很好,慕大哥,就让姊姊帮你教教下人。」 慕莲、慕珠、慕雯三人还待在娘家,也同桌吃饭,听到芬、芳两姊妹的话,慕莲开口道:「芬儿、芳儿,府里的事自有小羽会处理,我们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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