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6(2 / 2)

“可笑。”李明擎笑得阴森,对他的谬论不屑一顾。“只是因为看着人长大就可以插手管人家的私事?这我还是第一遭听说。”他那副德行分明是妒火中烧,居然还有脸搬出青梅竹马这套大道理,真笑掉人大牙。

“你尽管笑,但别想打筑儿的主意。”尹律枫冷冷的放话,不把眼前这位气势不凡的男子放在眼里。

“是吗?”李明擎的语气中满是调侃,接着说了一句教大伙摸不着头绪的话。

“我要是想打钱姑娘的主意,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的话意难懂,但尹律枫已经决定不再和他耗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一把抄起钱雅筑,运功飞身,在对方还来不及阻止前飞身离去,留下咬牙切齿的李明擎,也就是当朝皇太子。

另一方面,被他抱着跑的钱雅筑则是觉得好幸福,一直到她被甩上床板为止。

“你非得到处勾引男人不可吗?”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震怒的尹律枫,双眼着火的狂吼,吼得钱雅筑一阵心慌。她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却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我没有啊。”她辩解,不懂得他的狂怒所为何来。

“没有?”他猛地捉住她的手腕,她痛得几乎叫出来。“你就这么需要男人?不管是意竹或是其他人,只要有男人向你示好就行?”一想起刚才的画面他就怒火中烧。她怎能任人搂住她柔美的身子,怎么能?

“我才没有——”

“是吗?”他截断她的辩解,并擒住她的双手将她自床上拉起,残忍的微笑。“你当我是瞎子,看不见你方才的行为?”

她的行为?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对?没错!她是差点和人接吻了,但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她?她对他一片真心,结果却被他当笑话看。

她豁出去了,一点也不想再当傻子,不想再当人们眼中的花痴。

“你本来就是瞎子。”她的眼中闪烁着决心,决定吼出多年的积郁。“至少他们看得见我、知道我的存在。而你呢?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我?为什么一直把我甩在身后?”她抬起绝美的容颜望入他的眼底,也望进他的灵魂深处。

他并不是瞎子,一点也不是,但他却必须勉强自己当个瞎子,因为她太真、太甜,不是他能掬取的对象,所以他只好不断的告诉自己,她是个小妹妹,保护她是他的责任。

然而,该死的。要挽救自己日渐崩裂的决心又谈何容易?昨日当他听见意竹的宣誓时,他的灵魂好似被强行抽离肉体一般难受。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意竹和她可说是天生一对,同样古灵精怪,同样乐观进取,同时又门当户对。

但他却嫉妒得快要发疯。

当他视眼目睹意竹将手放在她身上时,他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没当场给他一拳。在如遭电极的当时,他甚至强迫自己丢下一句“恭喜”。他忘不了她那时的眼神——惊愕、不信,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这应该是最完美的结局,毕竟被缠了十年后,他终于可以重获自由。按理说他应该沿街燃放鞭炮,普天同庆才是,但他却不。相反地,他想尽各种理由,准备说服意竹打消念头。筑儿年纪还小,才十五岁,而且又太野,他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

经过了一夜失眠,反复难安的思考后。他告诉自己,他应该阻止悲剧发生,他不能害他的好友从此迷失在筑儿的纯真里且胡乱过了一生。

于是他快马加鞭的赶至潇湘庄,准备将筑儿拎回京城——那才是她所属的地方。尽管心里头有个声音在嘲笑他,嘲弄他充满矛盾的歪理,他仍旧选择捉回他的戏水精灵。

一路上,他不停的说服自己,他这么做是为大家好,直到他看见她倒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他才恍然大悟,他根本在自欺欺人。

他早就对她充满欲望,因此才会选择逃避。在她日趋认真的眼神之下,他的心也同时日趋狂野,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她的靠近。

然而,如果拒绝的结果是将她推往另一个男人的拥抱,那么,他又何需控制已然汹涌翻腾的欲望?

她要他看她,要他正视她的存在,为什么不呢?反正她本来就是个不甘寂寞的女孩。他决定自己再也不要当傻子。俗话说得好,君子永远是吃鳖的一方,他已经忍耐够了。

“你希望我怎么看你?”他突然露出一个绚丽的微笑,两颊上的酒窝也跟着显现。

钱雅筑的心重捶了一下,呼吸也跟着急促。她梦想看见这个笑容已经好久了,他从不这么对她笑。他这种魅惑人心的笑容只保留给其他女人,从来就不是对她。

“我……我不知道。”她十分紧张的润润嘴,粉红色的舌尖犹如最销魂的绳索,勾缠着他的视线。

“就从你的唇好吗?”冰凉的大手忽地来到她的两颊边,捧起她脸庞的力道出奇的温柔,完全不同于以往的戏谑。

钱雅筑被这个完全陌生的尹律枫迷惑住了。只懂得随他的语调点头,完全忘了思考。

“你的唇真美。”他的大拇指毫无预警的扣上她的唇沿,吓了她一大跳。“不要再说我是瞎子,我早就发现到你有最娇艳的樱唇。而且,我已经渴望它好久。”他慢慢地靠近,粗急的气息也慢慢的融入她同样急促的呼吸。她本能的献上她的唇,在四唇交会的瞬间,感觉到身体深处涌进一股暖流。

“真甜,一如我的想象。”他笑得乱不正经,完全是平日浪荡子的模样。钱雅筑一点也不觉得他的样子有什么奇怪,只觉得迷人极了。

“我很好奇,你这两片甜美的唇曾为谁开启过?”他的大手再度回到她的唇上,并残忍的玩弄它。“意竹?方才的男子?还是更多人?”

他残酷的话语点醒了她短暂迷失的理智。她无法置信的望着他,看他眼里的轻蔑,看他满是恶意的唇形。

他一定是误会了。她急于解释,但尹律枫不给她任何开口的机会便再度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既深且绵长,带有些许的惩罚意味,但其中包含了更多渴望。

钱雅筑发现自己正迷失在一股陌生的情潮里。她梦想过他的亲吻,但万万没想过他竟会以最狂野的方式扰乱她的心跳。他的舌更像带有魔力似的引她跟随,她立刻毫不犹豫的跟进,与他的舌一同嬉戏。

“你真的懂怎么吻人!”说不出的失望之下,他紧扣她的肩膀,双眼着火的瞪着她,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守护了将近一辈子的精灵居然早已尝过接吻的滋味,究竟是谁教她的?是意竹,还是那位俊帅得令人想送上一拳的陌生男子?

倏地,一股难以克制的怒火涌上他的心头,使他盲目到看不清她的痛楚,她被他掐得好痛。她不明白她的反应哪里出错?她只是跟着她的感觉走而已啊。

“你弄痛我了!”她挣扎,不懂为什么一向对女人温柔呵护的尹律枫,突然间只得犹如野兽,仿佛欲将她撕裂。

“现在谈痛未免太早了一点。”他的笑容残忍,就跟他的动作一样。“我保证等一下你会更痛。”失去理智的尹律枫早已经忘了怜惜两个字该怎么写,脑中唯一存在的念头只有报复和欲望。

看着一件又一件的罗衫被他解下。钱雅筑愕然到无口开口。她从不知道他有如此残忍的一面,记忆中的律枫哥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不该是如野兽般撕裂她的衣物,他应该是温和,满嘴甜言蜜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

这不是律枫哥,不是她想象中的情人!

“住手,律枫哥!”仅剩一件肚兜的她终于回神,奋力挣脱他的钳制,然而她的力气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唯一能打动他的只剩她的泪。

“求求你住手……”沙哑的请求声和泪水一起流过他的胸前,也一并流过他的心。

雅筑在哭?他错愕的拭干她的眼泪,袖上的痕迹告诉他这是泪没错——是精灵之泪。

他的精灵从来不哭的。她只会笑,只会玩耍,只会恶作剧,而他也希望只看到这样的她。

他守护她,纵容她却也容易伤害她。

“原谅我。”他将她抱紧在胸瞠,濡湿的衣衫却远不及他心中滴下的血。

他到底怎么了?为何会突然间乱了阵脚?经过了这一次,他又该以何种面貌面对筑儿?

然而上天自有安排,在他俩尚未能从彼此的迷惘中回魂时,钱卫然像一阵风似的闯进来。

“律枫,雅筑那丫头——”钱卫然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能张大眼睛,像个白痴似的盯着床上的一男一女。

噩梦成真,他老爹的预言居然应验了!现在他该怎么办?

“卫然。”尹律枫也呆了,只能反射性的抱紧胸前的钱雅筑,而被他按住的钱雅筑更是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想像她大哥的脸色。

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不但抱在一起,而且还衣冠不整。这下可真的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真的……”钱卫然的惊愕不下于他们俩,原本就不甚灵光的脑筋更显纠结。事到如今啥话也甭提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遵从老爹的指示,要他的拜把兄弟负责到底。

“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钱雅筑自告奋勇的起身辩解,殊不知那根本是愈描愈黑。

尹律枫连忙将她压回胸前,心中叫苦连天。她简直是帮倒忙。果然,钱卫然一看见她赤裸的手臂,贯彻旨意的决心更为坚强。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状况。”钱卫然破斧沉舟的说出决定,天晓得他有多不愿意将这话说出口,他们俩并不适合,至少不是现在。

“说吧。”尹律枫的口气倏然转沉,心中早已猜出七、八分。

“你们成亲。”

尹律枫即将迎娶钱雅筑的消息立刻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京城里最热门的话题。

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意外,因为这早在大伙儿的意料之中。毕竟钱雅筑是钱家庄的么女,人又长得美丽非凡,唯一受议论的是他们的仓促成婚,两家不约而同的看中最近的吉日,没给这对准新人太多准备的时间。

另一个受议论的,则是准新郎倌的行为。尹律枫原本就风流,这事众所皆知。但他一向是个懂得节制的花花公子,最近却无端的反常,婚期愈近玩得愈疯,几乎是日夜笙歌的和青楼姑娘混在一块儿,摆明了要给钱家庄难堪。

有人说这是垂死前的挣扎,更有人说种马协会会长从此玩完,没戏唱了。反正众说纷云,大伙也只能臆测。

谁也不了解内幕,唯一了解的是新郎倌不愿意被套上婚姻的枷锁,整日臭着一张脸,教人替新娘子捏一把冷汗。

他是该感到不快,为什么不呢?他即将为他的欲望付出代价,而他甚至连让他付出代价的身躯都没碰到。

跷着二郎腿,坐在窗前的尹律枫无聊地看着窗外的景象。月色正美,然而他的心情却正差。回想起他和筑儿的点点滴滴,往事就像烛火一般,一点一滴,滴在他心头。

流着鼻涕的她,死抱住他大腿的她,拿青蛙吓他的她。他就要娶她了吗?为何他一点成亲的喜悦也没有,反倒像是要领养小孩般无奈?

不可否认,她美极了。她的美动人心魄,美得不属于凡世。而他也该死地对她心动,一头栽进她无以伦比的美貌之中。

他对欲望投降,对自己可笑的占有欲称臣的结果就是失去自由。他会得到他渴望的躯体,但必须以自由做为代价。他苦笑,不确定哪一样比较糟糕。他一向喜爱筑儿,但从未想过娶她。自从被卫然撞见他和筑儿搂抱至今,他的心意亦未曾改变过。

天杀的!为何事情会变成一团糟?为何老天爷要如此安排,为何非要夺去他对筑儿仅存的一点感情不可?现在他心中只有恨意,要不是筑儿的苦苦相逼,他也不会逃到扬州去,更不会有之后的事情发生。

他发现自己是真的恨钱雅筑,恨得毫无道理,却千真万确。

“律枫哥。”

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出现在他的窗棂下方。他打开窗子一看,竟是钱雅筑。

这小混蛋,他才刚恨不得扒了她的皮,她竟自动送上门受死。

“你来干嘛?”他双手抱胸的看着她和窗台搏斗,一点帮忙的意思也没有。

不好,律枫哥的心情很坏。钱雅筑万分紧张的看着他一脸的阴郁,心中大感不妙。

“我知道你很生气,特地来道歉的。”根据家中丫环探听的结果,她知道尹律枫对于被迫成婚的事十分不快,并且以最疯狂的方式宣泄。

“道歉?你有什么需要道歉的?”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有那么好心,搞不好这早在她的算计之中。

好恐怖的语气。钱雅筑深深吸入一口气,藉以平复自己的情绪。她虽然希望嫁给尹律枫,但绝不是以逼迫的方式,不过,她怀疑他能听得下她的解释。

“我很抱歉事情变成这样,但请你相信我,我也和你一样不愿意。”没有人想陷入一桩没有爱的婚姻,特别是她。

“哦?”这倒有趣了,追了他十年的小娃儿居然还能说大话。“你是在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希望嫁给我,一点也不想当尹夫人?”

“当然不是。”她连忙否认,不想他误会她。“我当然想嫁给你,但是在你心甘情愿的情况之下。”她不愿意他有丝毫勉强。

“心甘情愿?”再过两天就要大婚了,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像笑话。“我是心甘情愿啊,我心甘情愿成为你的俘虏,因为你有我所见过最美丽的身体。”

身体?这和他们的婚事有何关系?

“别说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那太打击我的自尊。”他捧起她满是困惑的脸,邪邪地看着她。就是这张容颜教他乱了分寸,导致今日的下场。

“我当然对你很有感觉。”她诚实的回答,半是兴奋半是迷惘的看着他前所未有的邪媚神情。这表情她看过无数次,但只限于自个儿的幻想中。

“那好。”他的手指挑逗性的滑下她的脸颊,在她的衣襟间游移,而后慢慢的拉开交叉的领口,眼睛不曾离开过她半步。

“让咱们瞧瞧你多有感觉。”他不但用他的眼神勾她,同时更以手指引领她进入情欲的殿堂。钱雅筑发现她根本忘了冒险前来的目的,只是一味地陷入他所编出来的情网,像只无力挣扎的猎物,等待着他的吞噬。

“你想嫁给我,那我就娶你。我早该想到想得到美丽的东西本来就需要付出代价。”浓厚的气息笼罩着挺立的蓓蕾,钱雅筑困窘地发现到自己的外衣已被他拉开,隔着中衣的温热气息正像火一般地燎原。而原本抚摸着她的巨掌也猛然移至她的柔臀并拱住它,她被这陌生的接触吓了一跳,只能眨巴着一双大眼瞪着他的一举一动。

“你果然值得这代价。”渐渐裸露的胴体就像是芙蓉花瓣,柔白细嫩却泛着粉桃,教碰触她的人深深着迷。

“如果能拥有你的唯一方式就是婚姻,那么我愿意付,我不介意和你美丽的身躯耗上一辈子。”

代价?身躯?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他愿意娶她只是因为他要她?不会的!律枫哥不会这样对她。他必定对她存有一点点爱意,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绝不会!

“你这么说是故意气我的,对不对?”她的脸色苍白,双眸也忍不住泛出泪水,浇息了尹律枫满腔的欲火。

“你气我爹逼你和我成亲,所以才故意说这种话激我。”她抱住浑身颤抖的自己,想尽办法稳住自己的情绪。在她的心底深处,她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气话,尹律枫必定是爱她的,她不求多,只要一点就好。

“我没兴趣说谎。”他的直言戳破她仅存的一点希望。“我的确要你。别告诉我你对自己的长相一点知觉也没有。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愿意为你这张容颜而付出最愚蠢的代价,其中当然也包括我。”一想到即将失去的自由,他的火气就冲上来,连她的泪水也打动不了他。

“你费尽心力追着我跑不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他露出个残忍的微笑,决定该是结束这个无聊话题的时候。

“过来,让我们完成刚才被打断的事。”他伸手就要搂她,却让她给闪过去。他不解的看着她,仍留着泪痕的脸似乎在一夕间长大,望着他的眼眸也出奇的晶灿。

“律枫哥,请你认真的回答我这个问题,你曾爱过我吗?即使只有一点点。”总是天真的表情充满艰毅,陌生得教他迷惑。

他该如何回答,他该说谎吗?回答曾或不曾都教他痛苦,因为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自己真正的感觉究竟为何。

但她总是赢——在他的纵容之下。其实他做何回答结果仍然相同,同样跑不掉必须娶她的命运,他又何需顾虑会不会伤害她?

“不曾。”他回答的坚决。

钱雅筑自个儿所架构出来的幻想世界瞬间崩裂成一片一片,散落在她的眼前。

“我明白了。”钱雅筑露出一个哀伤的笑容,无限惋惜的看着尹律枫,仿佛第一次看清他的面容。

“我很抱歉打扰你的生活。”

瞬间长大的钱雅筑只留下这淡淡的一句,随后消失在清凉的夜色中。

当晚,钱雅筑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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