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8(2 / 2)

福喜狠狠地踢着床沿。一想到几天前发生的那件事,她就气得火冒三丈。

混账!混账!

福喜又狠狠地踢了几下床沿。这几天,他见到她就像看到怪物似的,远远地就躲开了,连她想找他理论都没有机会,仿佛被轻薄的是他一样!

混账!混账!混账!

她气死了,那个家伙,他以为他长得好看就可以对女人胡来吗?虽然她是神仙,但也是个女神仙,别说和人亲嘴儿,就连拉拉小手也没有过啊。

福喜跳上床去,一口咬住了床单,把脸压进被子里,越想越生气。

混账!混账!混账!混账!

要不是为了法器,她才不要呆在人间继续看那张该死的脸呢!等一下,她刚才想到什么了。福喜震惊地把脸从被子里抬起来,“啊——法器!”她尖叫出声,飞快地从床上跳了起来。

她、她、她……她竟然把最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

“你是说,你白白地跟着他这么长的时间,有过无数次取回法器的机会,而你竟然给忘了。”李希亚捂着嘴巴。天啊,她实在是忍得好辛苦,可不可以笑出来。但看到眼前的少女一脸伤心欲绝,她还是发扬了她百年难得一见的良心,拼命地忍忍忍。

深深吸了一口气,李希亚勾勾手指,看着那颗小脑袋乖乖地凑上前来,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小脑袋拼命地摇摇摇。李希亚紧紧地盯着那双快要发洪水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意味着,你喜欢上他了。”

果不其然,笨仙的脸白了,“这不可能!”声音冲天而起,吓飞了窗外树枝上的几只小鸟,“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家伙。”

“有什么不可能的,”李希亚冷冷地自她一眼,“你自己想想,你如果不喜欢他,干吗老呆在那林易笑的身边。我看他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你跟着他,找骂啊!”

看着眼前的笨仙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李希亚难得好耐心地点化这个笨蛋。

“我问你,当你见不到他的时候,是不是好着急呀!”

“是呀,是呀!”笨蛋点点头。

“那么当你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很亲热,心里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啊!”

“嗯……”福喜脑中闪过了一个曾经发生过的情形,又非常老实地点点头,“有一点儿!”

“当你和他说话时,他永远都占上风?”

“对哦,每次吵架都是他赢。”

“每当看到他有危险时,都好担心好担心?”

“对呀,对呀,有时甚至忘了自己是神仙,可以用法力帮他!”

“所以嘛,”女声下了结论,“你喜欢上他了。”

“那不可能!”尖叫声再次出笼,“那只是因为我不小心搞乱了他的命盘,而且法器也在他身上,我才会,才会……”

“才会这么在乎他。”李希亚接住福喜的话向下说,然后非常蔑视地指着她的鼻子,“不是我瞧不起你,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是那种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的神仙,更何况,你不是早就忘了法器这一回事了吗?”

“可是……”

“别可是了,”李希亚凶巴巴地叉起了腰,“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语调变得暧昧起来,李希亚把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是不是一见到他,就想……嗯,就想把他的衣服扒下来呀?”

不期然间,福喜的眼前又浮现出雪白的身躯。

“嗤——”鲜红的鼻血再次喷出,全部溅上了那张躲闪不及的脸。

一阵沉默过去。

“福——喜!”美人变成了黑山老妖,长长的手指掐上了她的脖子……

※※※

中秋佳节,是团圆的好日子。

林府之中,一席盛宴正在举行。

“郡主娘娘。”林府现任主子孙正朔讨好地笑着,“按照您的吩咐,这林家所有的长老我全给您请来了。”

“是吗?”绮罗郡主,不,应该说是李希亚轻轻抚着手中的丝帕,头也未抬地说,“既是如此还不快请贵客就坐,我真是等不及要见这些老人家了。”她当然等不及了,她要尽快把事情办好,远离那个恶心的害人精。

“可是郡主娘娘如此尊贵的身份怎可让这些草民与您平起平坐,不如让他们在旁侍候着,郡主您问话就好了!”

“这怎么可以,”李希亚不悦地皱起眉头,“孙先生有无听过礼贤下士一词。只因本宫素闻林家的长老们学识丰富,见闻广博,所以想请教一番。但若如先生所言而薄待了长老们,岂不落下个仗势欺人的罪名!”

“可是……”

“别可是了,究竟我是郡主还是你是郡主!就照我的吩咐去办!”

“是,是。”孙正朔连连点头,“郡主英明,郡主英明。草民立刻就照您的吩咐办。”

看着孙正朔连滚带爬地去完成她的“吩咐”,李希亚心情大好,并无限感叹起权势的好用。

“希亚。”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在她耳边唤道,语调着实耳熟。李希亚抬起头来,却看到那个让她吐了整整三天的罪魁祸首正站在她面前。

“呀……”她吓得跳起来,“你这家伙,离我远一点!”

“郡主,您怎么了?”

“郡主,什么东西吓到您了?”

“郡主,发生什么事了?”

“郡主……”

一大群老妈子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吵得人耳膜发麻。

用丝巾捂住了嘴,李希亚细声细气道:“没什么,刚才看到了一只大耗子,所以吓了我一跳。”

“喔……”众人释然,原来是耗子,难怪把一向稳重的郡主吓得大叫起来。

“那只耗子一定很大吧,郡主。”一个老妈子小心翼翼地赔笑,“这林府也真是的,知道郡主前来,也不把府中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收拾干净,若是吓坏了郡主,真不知他们如何交待。”

“是呀,是呀,真是不会办事!”众人附和道。

眼看一场“讨论”即将开展,李希亚皱起了眉头,挥手命令众人散开,才有机会询问身旁的那人。

“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还是想不通,”福喜哭丧着脸,“我怎么会喜欢上凡人呢。希亚,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李希亚没好气地嚷道,随手将福喜推得远远的,“这个问题可以以后解决,我现在有正事要办,你闪一边去!还有,以后你随时要与我保持五米的距离,近了一寸我就扁你,到时可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

“喔!”福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像抹游魂般一路“飘”了去,接连几次差点撞上府内的柱子。

奇怪,今天这笨仙怎么这般乖巧。李希亚纳闷起来,但没容她多想,一连串的脚步声就打断了她的沉思。

“草民见过郡主,愿郡主娘娘千岁。”一排白发苍苍的老人直立在李希亚座前,异口同声道,“不知郡主娘娘召唤草民等人前来有何要事。”

“喔……”李希亚笑了笑,“本宫这番来泉州游玩之前,曾听父王提起过一件泉州的趣事,想向长老们打听一番。”

“是何趣事,”大长老上前一步问道,“我等若知,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很好,”李希亚满意地点了点头,斜眼瞟了一下一旁的孙正朔,又道,“听说,三年前泉州有一富户的当家主子病重身亡后,将家业交于他的独子。不过那孩子太过年幼,以致被府中二夫人的兄长所害,结果死于非命,偌大家业也被此人夺去。不知此事几位长老可知晓。”

“郡主!”孙正朔一脸苍白,“郡主千万别相信那些道听途说,老夫是被冤枉的。”他大叫着便想冲上前来,却被王府的护卫拦了下来。

“孙先生为何如此焦急,本宫所说之人不是你。”李希亚温和地笑了笑,随即又问道,“不知长老们如何看待此事?”

“这……”一干老头儿面面相觑,彼此间用目光交流着。忽然间像取得默契般,纷纷下跪,“请郡主为我林家主持公道,收回被外姓人夺走的家业,严惩孙正朔这个谋财害命之徒。”

“胡说!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家伙,以为这样就能动得了我吗?郡主!您可千万别信他们,一定是这些个老家伙在外造的谣。他们老早就对我主持林家眼红了,一心想扳倒我,好瓜分林家家业!郡主,他们都不安好心!”

“胡说,我等怎会有如此念头,孙正朔你不要血口喷人!”老者们正气凛然道,“我等只想为我林家主持公道!”

“好呀,看来你们今天是非要置我于死地不成了!哼,要死大家一块死。郡主,当年杀林易笑时,这些老家伙都是同意了的,不然哪有这么容易便成事的。现在事情办好了,他们见我拿大份的,而他们只能拿小份的,就眼红了,一心想除掉我,连这份都给吞了。老家伙,你们的胃口还真大呀!”

“孙正朔你别狡辩了,郡主明察秋毫,怎么会被你所骗,我等……”

“说够了没有,”李希亚微眯了眼,不耐烦地大叫道:“林易笑,戏唱完了,还不出来和你的这些个亲戚们叙叙旧,想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他们狗咬狗,全咬死的时候!”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冷然地从人群中走出来,身形相貌俨然是那林家少爷——林易笑。

“笑儿,”众长老愣了一下,随即冲上前去,哭诉道,“笑儿,你别听那孙正朔胡说呀!”

“笑儿,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呀!”

“笑儿,你没死真是太好了,你一定会相信我们的,我们可是林家的人,怎么会联合外人对付你呢……”

林易笑注视着眼前的长老们,一语不发。

“嘻嘻,听明白了没有?”李希亚娇笑着回头望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我说御使监察大人,对这件事你看法如何呢?”说着还轻佻地抛去了一个媚眼。

冷陌地看了郡主娘娘一眼,那“御使监察大人”高声宣布:“将孙正朔及林家长老一干人等通通拿下。”话音刚落,一群官兵冲入府内,将犯人团团围住。

御使监察大人缓步走向林易笑,“本官会彻查此案,还你一个公道!”

大局,已定。

“我杀了你!”不知由哪儿生出的力气,孙正朔抢下一官兵手上的刀,向林易笑和御使监察冲去,大刀狠狠地砍向两人。众人来不及阻挡,眼见惨剧就要发生,两道飞快的身影冲上前挡在两人面前。

“嗤!”鲜血四溅……

※※※

脸色苍白的林易笑回到卧房,依然死死地扯着福喜。

“你还在害怕什么?你又没事,受伤的可是希亚啊!”福喜不满地嚷着,死命地挣着自己的胳膊,却怎么也挣不回来,“放手啊,林易笑,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小,到现在还在害怕!”

害怕,他是在害怕!他好害怕失去她,指甲狠狠地陷入了掌心,林易笑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在看到孙正朔拿刀向他砍来时,他没有怕,但在看到这女人冲过来挡住他时,他却怕了。血溅开时,他以为是她受的伤,几乎吓得大叫起来。

浑身不停地颤抖着,林易笑的心急快地鼓动着。他不要她死,他不要失去她!猛然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人儿。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会有这种想法?

一股了悟涌上了心头!

“我喜欢你!”他大叫了起来。紧握着那瘦小的胳膊,认真地望进那双被吓呆的眼睛,他肯定地再次说道:“我喜欢你!”

怎么回事?这个人,他在说什么?福喜愕然地望向林易笑热烈的眼神,感觉到他抓住自己手臂的力道大到让她感到疼痛的地步,脑中依然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迷惑才转为疑问。他说他喜欢她,怎么可能,他不是老把她当笨蛋吗?

仿佛回答她疑问般,林易笑开口了:“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以为,我以为我这一辈子不会在乎什么了,但是……但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他极为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我不会再次让我在乎的人离开我!所以,对于你,我是不会再放手了。”

手与手的交握处热了起来,一股真挚的感情化为热流涌入了福喜的身体。随即另一股波动也游走到臂间化为一只微泛红光的玉环。

法器,她的法器!

福喜震惊地看着她的手臂,已被一连串的事震得失去了思考能力。她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在找我的法器罢了。”狠狠地挣脱开来,她飞身向外掠去,留下房内的人呆立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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