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狗阿蛮（1 / 1）
还有些生的木柴在火炉里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柴房里只点着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的灯光下，木柴堆的边上有一个稻草筑的小窝，小窝里发出“呜呜呜”的叫声，仔细的看去，原来是狗妈妈挺着大大的肚子睡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很痛苦却又很欣喜，小狗宝宝正要出生了。屋子里的小主人正聚精会神的蹲在柴草旁看着，大家都叫他小艾，他全神贯注的看着，不愿错过每一个小细节。
一条条的小狗窝在狗妈妈的肚子底下，一会儿睡觉，一会儿又爬起来吃点奶，可爱极了。小艾数了数一共有五条小狗，他们的毛发有不同的颜色，一条是纯黑色的，一条是纯白色的，两条是黄色的，还有一条黄色毛发间隔了些褐色的条纹。小艾给他们都取了一个名字：小白、小黑、小黄、大黄、小花。又觉得小花名字不妥，左思右想了会，改叫阿蛮。
过了几天，小狗就在家里到处爬来爬去，小艾最喜欢抱着他们，抚摸毛茸茸的毛发，特别柔软舒服。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会分一点给他们。小狗们也很喜欢他，每次见到他，就会汪汪汪的左摇右晃地跑过来，小尾巴摇个不停，在小艾的手上、裤子上、鞋子上添咬个不停，一副快乐无比的样子。
小狗们长的很快，还没到一个月就长大了一圈。家里养不起这么多狗，就卖掉了两条，送给了亲戚两条，还有一条小花狗阿蛮，爸爸本来也是要送人的，小艾坚决要留下，才没被送出去。
小艾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阿蛮，放牛、锄草、挖红薯、拔花生、摘菜等等，小艾每次外出都会带着阿蛮，他们就像形影不离的小伙伴。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又一个冬天的脚步近了，阿蛮也快一岁了，也不再是一条小狗，站起来都有小艾肩头那么高，在小艾的精心喂养下，已经是一条强壮的土狗。黄褐相间的毛发，睡在一处不动的时候，就像一幅水墨画。
冬天的稻田里稀稀落落的有些草堆，由于天气干燥，田里没有水，泥土也变得坚实，只有田埂上稀稀松松的长了些青草。稻田附近的树林，松树的叶已凋落，光秃秃的伫立在山坡上，有些沧桑孤寂，而四季常青的山茶树点缀着几许绿意。山坡上开垦出来的地里，倒是绿油油的种了许多青菜。
“蛮……，回家了！”小艾的一声呐喊，阿蛮从远处的树林里蹿了出来。
小艾牵着一头大黄牛，手里拿着一根小木棍，在夕阳的余晖里，沐浴着残存的一点温暖，走在回家的路上。阿蛮很悠闲的在前面走着小碎步，时不时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小主人。
在靠近村口一户人家的时候，突然，有两只黑狗汪汪汪的奔着小艾扑来。小艾机灵，拿着小木棍往后挥去，把黑狗吓退一步，扔了牛绳，撒腿就跑。可是那跑的过壮年的黑狗，眼见着就要咬到他的小腿，就在这时，阿蛮及时赶到，猛的从侧面扑向黑狗，一阵撕咬，很快又分开，双方穷凶极恶的僵持在原地。幸亏那户人家的主人出来呵退了黑狗，才结束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想起刚才的那一幕，小艾还是止不住的害怕。这样的情形，在农村会经常见到，被狗咬伤的事情的也时有发生。小孩子经过养有狗的人家门口时，总是会保持一份警惕。
冬夜里的月亮总可以给小孩子们带来特别的快乐：捉迷藏，玩游戏或者静静坐在大人的旁边听他们谈天说地。小艾的玩法却不一样：和同龄的几个小朋友一起带着阿蛮去田野里抓田鼠。
月亮高悬在空中俯视着大地，柔和的月光里，阿蛮肆意的奔跑者，一群小朋友紧紧的跟在后边。阿蛮跑的快，慢慢的就只有小艾跟在后边了。毕竟月光比较暗，小艾有时也会跟丢，但是呼唤几下，阿蛮就会跑过来。
农村的田鼠不同于臭水沟里的老鼠，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可以食用，拌着酸辣椒炒出来的味道特别香嫩可口，是农村的一道美味。
夜行的田鼠只顾着找食物，往往会放松警觉，这给了阿蛮机会。
“叽叽叽叽”几声垂死的尖叫，一只田鼠的小脑袋被阿蛮咬住，躺在漆黑的田埂下抽搐了几下。小艾立即呵住阿蛮，阿蛮也明白小主人的意思，松开了嘴。小艾把田鼠往袋子里一装，带着阿蛮开始往别处跑去。一个晚上，一般可以抓到四五只田鼠。田鼠被狗咬过，所以煮的时候一定要煮熟煮透，香喷喷的田鼠肉端上桌的时候，小艾都会叫上邻里的几个小朋友来一起品尝。他们分享着收获，分享着快乐。
又是一个冬夜，除夕前一天，小艾家里正在做糍粑，邻里很多人来帮忙，厅堂里特别的热闹。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丁，每人手里举着一个两米来高的大木锤，轮流的锤在石缸里，石缸里放着蒸熟的糯米饭，热气腾腾的。女士们就把锤粘的糯米饭搓揉成一个个的糍粑，铺凉在米筛上。
就在大家忙碌完，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阿蛮从漆黑的大门外跑了进来，走路有点摇晃，嘴巴里一直流着泡沫口水。小艾爸爸一看就知道，阿蛮中毒了！小艾的心好慌，不知道怎么办。奶奶很快从房里拿出几片阿托品，爸爸夹住阿蛮的头，把阿托品塞进阿蛮的口中，给了点水。阿蛮拼命的反抗，挣脱开，跌跌撞撞的往门外跑去。爸爸来不及阻止，就不见了阿蛮的身影。
小艾找了两个电筒，跟着爸爸，没入了黑夜里。压抑、紧张、担心、害怕都涌入小艾的心里，压抑是因为天太黑，紧张找不到阿蛮，担心阿蛮把药吐出来，害怕阿蛮就这样离开他。小艾和爸爸找了房屋附近的草房、草堆、竹林、田野，找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阿蛮。
小艾带着一颗冰凉的心，恍恍惚惚的睡了一夜。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马不停蹄的出了家门。终于在一条田埂下找到了阿蛮。此时的阿蛮已经全身僵直，不能动弹，趟的地方有一圈挣扎过的痕迹，还有眼睛里的泪水在告诉着小艾，经历了一个多么痛苦折磨的夜晚。
阿蛮中毒太深，不能吞咽食物，只能喝点糖水。一天，两天，第七天的时候，骨瘦如柴，终于坚持不住，离开了小艾，离开了这个让它眷恋不舍的世间。小艾没有哭，也没有给阿蛮立坟墓，不是不在乎，而是把对阿蛮的爱，深深的刻在了心底，永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