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村长与少年的决断(1 / 2)

“开门。”震耳声音从门外传来。声音之后仿佛若有千千私语。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们就破门了。”陌生人的声音满是急躁,唤醒了因为受伤陷入沉睡的少年。

擎天躺在一张铺有灰色碎垫的床上,被褪色的纱布裹住半个上身,身体情况极不乐观。

擎天从睡梦中醒来。映入眼中的是——破旧的天花板、挂在墙上的猪皮、用于挂蒜的破旧绳子,这些似曾相识。

这是二叔的房子!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儿。

他缓缓立起身子,背靠在床架上,环视着屋内的一切还有门后的人。

“二叔?”擎天本能地喊道。

此刻,少年口中的二叔正挡着房内唯一的一扇门。然而还没等少年适应这里的环境,叫喊声再次传来,完全不给屋内的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开门,快开门!我们知道他在里面。”一个浑厚、洪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势如银瀑坠落。

“天儿,等会趁着人杂偷偷离开。他们要抓你。”男人的声音十分急促,面红耳赤。

这让擎天感到一丝紧张,但还不至于失去分寸。

“抓我?他们是谁?”

“他们是村里的人,知道你杀了人,还想杀牛掌柜。要拿你送去城里,求死。”

少年暗暗震惊,苍白的脸上瞬间冒出几滴豆大的冷汗。他移动身子,端坐在床边,任由一波又一波的闹声散去,直到他从思索中醒来。

“我杀了杀死我义父的人?有何过错”他扪心自问。

李二没有说话,表情僵硬,直愣愣地望向天。坦然间,他仿佛接受了这些天发生的一切。他视擎天为侄,视少年的义父为友。眼下,却只能保其苟全活于世。

关于少年提出的问题,李姓外人暂不打算回应。

然而屋外再次传来声响。

“李二,再不出来?我们就放火烧房子呢。”

“烧房子了,滚出来,赶快滚出来!”

...

众人的怒气接连爆发,一次接着一次。听着外面的声响,天语重心长地端坐在床前,再次陷入沉思。

复仇成功的他本应快活自在,没曾想自己的举动却给村子带来了巨大的麻烦,给自己也带了麻烦。一旁的人似是读懂了少年的心思,他连忙安慰,确保他在离开的时候不会太沉醉于痛苦之中。

“你杀了他们,本身无错。但事情的结尾总有代价与结果,总有人需要承担。天儿,你年轻气盛,不懂世事。我等会开门引开他们,你就偷偷跑出去。”

思绪在少年身旁来回荡漾,不留一丝间隙,男人的话被窗口的风一吹,消散不见。少年凝视着墙上的鹿首,缓缓站起身来,斩钉截铁般说道:

“二叔,就不劳烦你了。这种事,天意如此!”

“天儿?老爷子有恩于我,我怎么能让你冒此风险?你杀了人,犯了秋水城的死罪。若是被他们送去,绝无生路而言。”

“生也罢,死也罢。义父大仇已报,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望了。”这时,他想起昨天,想起自己的修行之路还未开始便已是尽头。

擎天微微垂下头,矗立在地板上。

“你还年轻,怎么说出这句话?你义父跟我说,你小子经常迷上二叔给你带来的那本书。”

“修仙者,人之所向。二叔年龄大了,仙途已无。但是你就不同!”

男人没有说话,更没有用行动劝阻。他从门后退去,贴紧墙壁,给少年腾出位置。天径直走向门后,缓缓打开,打趣地说道:

“没想到?我这么受欢迎。”

这似是村子建立以来,天见过的最长、最大的阵仗,往常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景象。天长叹一气,心中掀起阵阵爽风,他从没见过如此多的生面孔,李二也是一样,眼神里布满了恐惧的血丝。

这里什么都有了——红的、灰的、黑的、花的、高的、矮的、小的、老的、年轻的、中年的、近的、远的、树上的、土坡上的、粗帽、汗巾、丝绸、烧饼味、酒香味、刚出炉的热菜味,什么都有,几乎村里的人都来了。

人群中,走在最前面的是客栈老板和一位老者。后者拄着一根酒红色的拐杖,白色的胡须如瀑布般落到腰间;他眯着眼,各式各样的皱纹从脸颊里长出,灰白色的眉毛几乎挂在耳边。贪财佬侧着整张胖脸,怯弱的眼神在少年与老者之间来回游动。

天见状,礼貌地问:

“牛叔,这位老者是?”天轻声说道,但后者的反应像受惊的猎物一般,刻意躲闪。

“天儿,这...这是村长。”话音刚落,少年心中已是了然一切。

“没想到自己区区薄面,能让村长出手。”少年内心暗暗说道。见此,他赶忙补上一句。

“小生擎天,见过村长!”

村长没有理会,老者径直走向屋内,缓缓坐在破旧椅子上,双手撑在拐杖之上,注视着眼前二人。

“李二,你可知道这娃做了什么?”老者的声音嘶哑而无力,宛如枯竭的河流,让人心竭无力。

受问的人低着头,等了一会儿,话才说出口。

“这事,不是擎天的错。”男人的声音微小得可以听清门外的喘气声。

“老夫只看结果。”他冰冷地斥责道,额上青筋紧绷,白脸红了一圈。

“擎家,虽然也是村子的一份子;但是,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是一村之长,自然要好好履行村长的义务。”他一边说,一边瞥向擎天。

“义务?什么义务?”天大瞪着眼睛,插入话来,势必要眼前的老者给个解释。

“作为村长,自然是要保护村子和村里人的安全。我不管你是谁,想在村子里杀人,就要看我们全村答不答应?”他一边说,一边指着门外的客栈老板。

“那我义父呢?”擎天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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