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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吧。”

“是。”王太医下去,将第一次的药方废弃,重写药方。

康熙握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你……”

“爷不气就好了。”她艰难的露出一个笑来,“爷说过,不希望奴才变了。奴才会这样做,才是奴才。”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康熙握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半夜醒来,乌玛禄伸手碰了碰他的脸颊。

她心里是不甘心的。

可她想,算了。

她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康熙已经不在了。

她自己坐起身,穿好衣裳。

梁九功听到声音消失,才进来。

他带着几分歉意:“谢过姑娘。”

乌玛禄笑着:“无妨,要不是梁总管,我这样的宫人也请不了王太医。”

梁九功心里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说:“皇上给姑娘安排了处偏殿。”

他领着乌玛禄到一处偏殿歇下,指着两小宫女道:“这是皇上赏给姑娘的,以后是姑娘的人了。姑娘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凭姑娘的意。”

小宫女上前行礼:“奴才见过主子。”

乌玛禄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露着点儿笑:“昨儿一着,姑娘富贵荣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们叫姑娘一声主子,也是应当。”

乌玛禄让那两个小宫女先出去。

她看着梁九功,叹道:“梁总管好意,我心领了。可若是皇上计较,莫说只挨一脚,怕是咱两命都不保。”

梁九功抓了抓袖子:“皇上爱重姑娘。”

乌玛禄倚在座椅上。

她身体实在是太不好了。

她看着梁九功,几次都欲挑明,终究还是没有明说。

梁九功先退下:“姑娘好生养着,差什么,只管让她们来取。”

“好。”

梁九功退了出去。

那两小宫女进来,候在身边。

乌玛禄问道:“你们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回主子的话,奴才石晓晓,是正白旗包衣,父亲为佐领。”

“奴才尹双儿,是正黄旗包衣,父亲为内务府管领。”

乌玛禄应了一声:“我这儿没什么规矩,只要你们老实本分,莫要给我惹事,别的都好说。”

“是。”

她们也才十四岁,眉目里透着几分担忧。

她们尚且连宫中的规矩都还没学个齐全,就已经被要过来伺候主子。

她们无法不担忧。

乌玛禄也不多说什么,让她们下去各做各事。

不多时,小孟公公送来了王太医开的药材,石晓晓记下后,拿到一旁开始熬。

尹双儿则在做一些琐碎的活计。

小孟公公往里看了一眼,道:“要是缺什么了,你们尽管来找我。”

两人有些疑惑,却还是齐齐应道:“是。”

小孟公公走了。

乌玛禄听见了小孟公公说话,但她懒得问。

梁九功的确帮了她,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而她,也领了他的情,瞒过了他的欺君之罪。

也算两不相欠。

康熙并不来看她,乌玛禄早已习惯。

名贵的药材,每月按时送来。

她依旧养着身子,御茶房不太常去,马佳荣荣私下来见过她一次。

马佳荣荣看她这幅越发难受的样子,叹道:“那晚,孟公公来叫你,我还以为皇上念着你,怎么就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乌玛禄拍了拍她的手,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这样子怎么了?有个住所,有人伺候,还不用参与那些是非。”

马佳荣荣看着她的笑容,微微叹息摇头:“玛禄,你要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乌玛禄收敛了笑,依旧带着她惯有的两分平淡:“好了,不说这个了。听说你被提了一品,成了御茶房女官。”

说到这里,乌玛禄脸上带了些笑意:“如今你才是货真价实的姑姑。”

马佳荣荣叹了一口气,捂着自己的心口:“说是这般说,但不知怎的,我总觉咱们要各奔东西。”

乌玛禄拍拍她的臂膀,安慰道:“这是必然的。”

马佳荣荣看着她,微微叹息:“我要是像你这般通透就好了,也不必耿耿于怀。”

马佳荣荣又道:“先前你还和咱们住一块的时候,我总是痴心妄想着,兴许咱们还是可以一辈子的,可如今。”

她垂下眼:“你是要做主子的人。”

她看着乌玛禄的裙角上的花纹,那里绣着浅淡的花枝蔓延。

“我求你个事儿。”马佳荣荣跪下来,“求你不要计较陈佳怡。”

马佳荣荣连磕了几个头。

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这么做不对,可求你看在咱们这几年的交情,不要与她计较。你是皇上捧在心尖尖上的……”

“戴佳姑姑教了我许多,我得谢她。她没了,我得替她帮陈佳怡。”

“陈佳怡先前害了你,她是有错,可罪不至死。”

她臣服的,五体投地。

她跪了很久。

她听见乌玛禄轻轻的叹息:“好。”

“你起来吧。”

她站起身,正要说话。

乌玛禄闭上眼:“我乏了,就不留你了。”

马佳荣荣只得告辞。

她回到御茶房,见陈佳怡和其他宫女相处甚好,轻轻叹息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尹双儿端着碗进来:“主子,喝药了。”

乌玛禄睁开眼,接过药,喝了下去,苦味在口腔中蔓延。

喝完药后,她小睡了一会儿,便起来走走。

出了偏殿,撞上了带着阿哥的嬷嬷,她行礼后,站在一旁等着嬷嬷们过去。

那阿哥走了几步,又折回来,拉着她的袖摆,抬头看她的脸。

嬷嬷制止道:“太子,您快松手,放乌雅姑娘过去吧。”

“她就是你们说的,被我皇父养在偏殿的女子?”

嬷嬷们愣了愣,领头的嬷嬷上前道:“太子,您听错了。”

三岁的儿童的确不懂什么,他拉着乌玛禄不松手。

乌玛禄半屈膝,看着保成:“回太子的话,是奴才。”

保成将她推得跌坐在地上:“我讨厌你。”

保成踢了她两脚:“你让皇父不高兴。”

梁九功听见响,忙小跑过来,边跑边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把太子爷抱走。”

领头嬷嬷闻言上前将保成抱走。

梁九功等两个小宫女将乌玛禄拉了起来之后,道:“姑娘回去等一等,我让小孟子给姑娘请王太医来。”

乌玛禄摇头:“无碍,明日王太医复诊,到时把把脉就好。”

乌玛禄微微笑着:“就不打扰梁总管了,我先回去歇着。”

“慢走。”

梁九功看着乌玛禄的背影消失在拐弯处,站了一会儿,才回去。

康熙等南怀仁走了,一边喝茶,一边问他:“那会儿屋外闹什么。”

梁九功低头道:“太子爷将乌雅姑娘推到在地。”

康熙打量着他:“梁九功,你要是再骗朕!”

梁九功干净利落地跪在地上,道:“奴才罪该万死,只是不忍见皇上您明明惦念着乌雅姑娘,却不得见。于是就让小孟子骗乌雅姑娘给皇上送了氅衣。乌雅姑娘并不知道此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

屋内安静。

好半晌,才听见康熙一声冷嗤:“你以为我不知道。没有你的允许,谁拿得到那件氅衣。她也没那个胆子来做这些事。”

梁九功磕头认错:“奴才罪该万死。”

康熙不耐道:“行了,起来吧。要治你的罪,早就治了。”

梁九功站起身,老实的站在那儿。

康熙问道:“她最近怎么样。”

梁九功道:“身子还是不见好。”

康熙放开手中的书,道:“一会儿晚膳,让她和太子都来。”

“是。”

未时,三人同桌而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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