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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她乖巧听话懂事,讨他欢心,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腻歪厌倦她,再多看两日也是好的。

他知道自己的卑劣。

但那又怎么样呢?

他是皇帝,又怎么会有错。

他的视线并不离开她脖子上红色的指痕,他漫不经心道:“他们都在说,我待你这般好,是于礼不合。就像我做的一切,都得按他们心意来才对。”

“可朕才是天下共主。”

这天下哪有他不能做的事。

这句话与其说是,他在宣告他对她的主权,倒不如说在宣告,他对于整个天下的主权。

他在这个瞬间,想起了他的皇父与董鄂妃。

心中有了些许的怀疑。

他想,有没有可能,皇父不爱董鄂妃,又或许是爱的。可是,比起爱,董鄂妃更像是皇父和他人抗争的武器与理由。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他本来只是把眼前人当成一个乐子,就像养在笼子里的一只美丽华贵的鸟儿。

等他情感寡淡后,就会如之前的嫔妃一样,封一个位份,放置后宫,再也不会有丁点儿上心。

可是,每个人都在说不该,到如今,他反倒生出了些许叛逆之心。

他是皇帝,他是大清的皇帝,他不会受制于人。

他们越说不该,他越要去做。

何况,她生得美丽,处处如他的意,是上天给予他的一场满足童年缺失的幻梦。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他摩挲着她的唇,眉目含着森森笑意:“既然你说你自己从不会变,那我要让你永远心悦我。”

他垂下头,与她目目相对:“我要你永远心悦我,我高于你的一切,你的家族,你的孩子。”

他抚摸着她的贝齿:“你的命。”

“而我将会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你,我会为你谋划你的一切,你将永生生活在我的庇护下,无病无痛,富贵安康,喜乐平安。”

乌玛禄说:“好。”

当这个字落下的那一瞬间,宛如与恶鬼签订完了契约。

一旦她背弃契约,她将会被他永生永世生死轮回的追逐,直到被他吞进腹中,作为她背弃的代价。

他笑了起来,一种冷静的疯狂,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颊上:“你不会变,真是太好了。”

“奴才是不会变的。”她温顺的任凭他施为。

他抱起她。

鸳鸯成双。

康熙自打那以后,对乌玛禄好了许多,下了令,让乌玛禄与自己每日同食同饮。

自然也会同住,只是翻牌子那日,是不会招乌玛禄的。

但他并不是每日都翻牌子,不翻的时候,都会叫梁九功去召乌玛禄来。

梁九功作为康熙身边的大太监,自然格外忙碌,但他也不疏忽乌玛禄,每次都是叫自己的徒弟去叫。

一来二去,大家都知道,小孟公公一来,便是皇上在召乌玛禄去。

梁九功私下给乌玛禄送了几件并不逾制的衣裳。

梁九功恭贺她:“恭喜乌雅姑娘苦尽甘来。”

“承梁总管吉言。”她笑着还了一礼。

梁九功看着保成从屋里走来,忙笑道:“姑娘好生照顾太子,我先走了。”

保成走出来的时候,看见梁九功已经走远了。

保成扒在门上看了看,问她:“他怎么走那么快?是怕我吗?”

乌玛禄把他抱起来:“是,咱们保成最厉害了。”

保成笑眯眯的看着她:“我们出去走一走好不好。”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我们就走一小会儿好不好。”

他可怜巴巴的:“我看见保清都会被他妈妈牵着走一会儿的。”

乌玛禄笑着微微摇头,将他放下来。

他瘪着嘴,不大高兴。

乌玛禄伸手牵着他:“走吧。”

保成这才笑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外走去。

保成毕竟年纪小,走不了太远,也就牵着她在乾清宫正殿前的空地上走一会儿。

走累了,他就站在原地不动,耍着赖,非要乌玛禄抱。

乌玛禄弯下腰给他擦汗。

康熙走了过来。

乌玛禄见他来了,行礼站在一旁。

康熙看了她一眼,敲了敲保成的脑袋:“男子汉大丈夫的,做这等小女儿姿态。”

保成不再耍赖,做出小大人的模样。

乌玛禄道:“皇上不看奏折?”

“我又不是个铁打的人,自然也需要出来走走。”康熙道。

乌玛禄抿唇笑着,并不说话。

康熙捏了捏她脸颊,看着她脖子上的伤,皱眉道:“我让梁九功给你送药来,他没送?”

“梁总管送了。”乌玛禄规矩的站着,“奴才也用了,只是消得慢。”

康熙嗯了一声:“到时,我让太医院那边儿再送几瓶好用的。”

“奴才谢过皇上。”

“既然出来了,那就一起走走。”

他牵着保成,乌玛禄紧随身后,但保成老回头,在看乌玛禄在哪儿。

康熙开口道:“你牵他吧。”

保成听到这句话,身上要拉住乌玛禄。

乌玛禄退后一步,看着保成不高兴的脸,道:“这不合规矩。”

“我就是规矩。”

梁九功低声劝道:“姑娘去吧。”

乌玛禄垂下眼,手指微微屈起,最后走上前牵住了保成。

康熙唇角上扬,带着他们往外走去。

走尽重重回廊,走到奉慈殿。

康熙对着有些阴森腐朽的宫殿,微微扬着下巴:“我打算把这个修起来给保成用。”

保成以一种苦大仇深的脸回道:“我不能和皇父还有她住一起么?”

康熙失笑道:“你以后娶了太子妃,也要和我们住一起?”

保成做小大人状的沉思:“我带着她和皇父你们住一起。”

听到他的话,各自憋笑。

康熙看着乌玛禄:“那可不行,她是我的妃嫔,你不能总缠着她,你得缠着自己的妃嫔。”

乌玛禄本来在笑,听到这句话,笑容僵住,渐渐消失。

她垂着眼,拉了拉康熙的衣摆。

康熙覆住她的手,捏了捏,神色如常:“你大了,终归是要自己住一处的。”

保成恹恹的:“那好吧,儿子谨遵皇父吩咐。”

康熙带着两人折返前往御花园,如今四月,天气渐热,御花园里的草木生长茂盛,花也开了些,姹紫嫣红,甚是美丽。

梁九功将亭子里摆上了茶水点心。

乌玛禄并不看康熙,只注意着保成,不时为他擦去碎屑。

康熙坐在那里,似笑非笑道:“你便不顾我了?”

乌玛禄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捻起一块儿芙蓉糕故意送到他面前。

他咬了一口,笑道:“真甜。”

他看着她:“你也尝尝。”

他捉着她的手腕,将咬了一口的芙蓉糕递到她自己面前。

乌玛禄看着芙蓉糕,迟迟未动。

梁九功低着头走进来:“皇上,是否让张庶妃和王庶妃进来。”

康熙并不答话,只是看着乌玛禄,动也不动。

乌玛禄只得低头咬了一口芙蓉糕。

康熙松开乌玛禄手腕,起身道:“回宫。”

乌玛禄将手上咬过的糕点放在帕上,包了起来,装进了袖子里,这才走下台阶,跟着康熙离开。

等康熙离开后,刘庶妃、张庶妃才得以抬头,然而御花园里早已空无一人。

她们叹了口气,但很快还是两姐妹手把手携游。

这是没法子的事,她们这位皇帝最厌恶后宫争宠手段。

算了算了,争不了宠,当个答应也比当个宫女好,更别说还有好姐妹一起陪着。

她们对视一眼,指着花笑闹,伸出手摸了摸质地柔软细腻的花瓣。

阳光热烈,春风微微,引得湖心碧波。

已是人间四月天,放飞纸鸢趁此节。春光春色,莫负韶华。

回了乾清宫,站在门口,乌玛禄就已经要告辞了。

康熙知道她要说什么,她还没有开口,他就已经说道:“不许离开,跟我进来。”

乌玛禄看了一眼梁九功,梁九功正要跟进去,又被康熙一句话喝住了。

“梁九功,你就待在外面。”

“是。”梁九功应着,对着乌玛禄微微摇头。

乌玛禄老老实实的进去了。

保成也想跟进去。

梁九功拦住他:“太子爷哟,您啊,就别扰皇上了。”

他对嬷嬷道:“还不快把太子带回去。”

康熙还没说话,乌玛禄先认错:“奴才错了,奴才不该不给爷脸面。”

康熙心中的那点不愉快很快的消散了,他拉过她,把她抱在怀里:“小没良心的,你还知道。”

乌玛禄斟酌了一下,颇为诚恳道:“奴才不喜糕点,那太甜了。”

她看着康熙:“可爷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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