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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苍雪逗她道:“那可不。只是这马车上,哪有琵琶,也不能让你跳舞。你要怎么打发时间呢?”

和嫔叹气:“就是说啊。”

乌玛禄翻箱子倒腾出叶子牌:“来吗?”

其余三人皆摇头:“不会。”

乌玛禄笑眯眯:“我教你们。”

她提醒她们:“只不过要小声些,免得丢了皇上的面子。”

几人点头。

路上几人就打起了叶子牌。

康熙虽然听随行的人说了她几人的事,最终也只是摇头,并未计较。

和嫔后来悄悄和佟佳苍雪说:“我之前听旁人讲,还以为德姐姐是那种口蜜腹剑,佛口蛇心的人。哪知道也是个敞亮人。早知道的话,我早就来见她了。”

佟佳苍雪拍了拍她手臂:“现在知道也不晚。”

她提醒她:“回宫后,你要有空也可以来找我两。”

“好。”和嫔笑眯眯的。

几人到了五台山,一切行程自有人安排,几人住下后,约着在五台山各大寺庙走了走。

后世所见的历史,在今时,也不过是寻常。

胤祥同胤禛交好,自也是来拜见了乌玛禄。

胤祯来时,正好撞上胤祥,阴阳怪气的哼了一声。

乌玛禄面无表情的看着胤祯,没有说话。

胤祯立马道歉:“十三哥,对不起。”

“无事。”胤祥行礼后离开。

胤祯一屁股坐下:“额娘,我不喜欢他,你以后不要见他了。”

“想的挺好,你继续想着吧。”

乌玛禄不惯他这些臭毛病。

胤祯拉着乌玛禄撒娇:“额娘~”

乌玛禄笑道:“撒娇啊,撒娇也没有用。你自己想不开的事,凭什么要委屈别人。”

胤祯哼道:“额娘向来帮理不帮亲,四哥也一样。”

“总比你帮亲不帮理的好。”乌玛禄拍了拍他手,“自己做错了,不敢认,要委屈别人。这难道是一个人该有的行为吗?”

胤祯听她这样说,捂着心口叫道:“我的额娘诶,你说这样的话,是要痛死我吗。”

乌玛禄弹了他脑门一下:“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胡搅蛮缠。额娘可真心疼静儿。”

静儿乃胤祯嫡福晋完颜氏的闺名。

胤祯哼道:“这不是因为在额娘面前嘛。”

乌玛禄拍了拍他:“好了,你这一天天的没个正形,我跟你说正经事。”

胤祯整了整神色,道:“额娘请说。”

“我是不管你们的那些争斗,也不管你跟谁好。但你要记住一点,不论你为了什么和你四哥斗,但你们毕竟都是我所生。”乌玛禄认真的看着他,“我不希望你们走到不死不休的那天。”

胤祯要说话。

乌玛禄打断道:“我对你四哥也是这样说的。”

乌玛禄颇为认真:“不论你们谁走到了最后,都要留你们其他兄弟的一条命。”

胤祯点头:“儿子记住了。”

“好。”乌玛禄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你孝顺,也知道你不喜欢你四哥亲近十三。可怎么办呢?现在已经这样了。”

乌玛禄叹道:“为人父母,也只希望你们能平安健康,别的都是次要。”

胤祯握着乌玛禄的手,认真保证:“我会的,额娘不要担心。”

他佯装轻松道:“额娘难得来趟五台山,我陪额娘走走?”

“好。”

两人漫步五台山,乌玛禄向寺中求来一条开过光的红绳玉扣手链,为胤祯系上。

乌玛禄看着他,淡笑道:“愿我儿无病无灾,平安到老。”

后来,已改名为允禵的胤祯,在看守皇陵时,在被圈禁时,不止一次的摩挲着手上破旧暗淡的手链,不止一次的想到了当年的五台山之行。

那天的天气很好,他的额娘希望他能好好的过完一生。

他无病无灾,平安到老了,足活了近七十岁。

在古时,已是高寿。

后来无数次的想起,他也只庆幸他的额娘去得早,不至于亲眼见他们兄弟反目成仇。

他很想额娘和皇父。

也想当年兄弟们嘻嘻哈哈,即便有所龌龊,也不过阴阳怪气几句。

哪像后来,大厦将倾,分崩离析。

可终究回不去了。

现在,他还不知后来的那些悲哀绝望。

他只是撒娇道:“额娘只许给我一个人,不许给别人。”

乌玛禄笑着逗他:“那可怎么办?我给你四哥求了个平安扣,给你九妹妹也求了个差不多的。”

胤祯不高兴道:“那为什么不给我求个。”

乌玛禄笑道:“你就在我身边,这就不带你自己来选了吗。”

胤祯拉着她,不大高兴道:“额娘给四哥和九妹妹选了也就选了,可不许再给我们之外的人了。”

乌玛禄点头:“好。”

胤祯这才高兴起来,又陪乌玛禄走了会儿,下午用了晚膳,才回自己住处。

康熙晚上来的时候问她:“你下午去哪儿了,不见人影。”

乌玛禄道:“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去哪儿了。”

康熙笑而不语。

康熙翻了几页佛经,同乌玛禄道:“过几日,你陪我去见个人。”

“好。”

五台山的生活依旧平静,却带了点儿和紫禁城不同。

晨钟暮鼓,檀香袅袅,梵音阵阵。

僧人们齐诵经。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功德巍巍、身善安住、煞纲庄严……”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若诸有情。行邪道者。悉令安住菩提道中……”

乌玛禄静听梵音,和佟佳苍雪一起于后院厢房中品茗。

佟佳苍雪道:“你倒说得对。刚开始,的确有趣。如今待久了,也就觉得,外面不过如此。”

“人心易变,很容易就会腻烦。”

“是啊。”佟佳苍雪眯着眼,坐在藤椅上,在檐下,望着远处的白云。

侍卫、宫女们都离得很远。

佟佳苍雪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因为相士的批语,一直未嫁。”佟佳苍雪慢悠悠道,“她最开始觉得没有关系。直到后来,她有了喜欢的人。”

“后来呢?”

“后来她就进宫了。”

佟佳苍雪笑了起来,问她:“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好不好笑,有不有趣。”

佟佳苍雪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老了。”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细纹。

“我恨不动了。”

也爱不动了。

她年少时觉得重要的东西,如今看来,也就那样。

前些日子,她听说,那个人已经儿女成群。

她还听说,那个人的嫡妻是很好很好的女子,温柔婉约,善良大方。

不似她这般脾性古怪。

她在一瞬间,也就放下了。

今生今世,也就这样了。

乌玛禄举杯:“敬你。”

她指了指自己:“敬我。”

她对着虚空一举杯:“敬这天下的女子。”

佟佳苍雪举杯,闻言一怔,又忍不住笑出了眼泪:“我除了有一个好家世。余下的,没一个能比得过你。或许,这天下的女子,也没有几个能比得过你。”

“你聪明,通透,有胸襟。坚强勇敢又善良。在这深宫里,我每每见到你,便也觉得,原来这世上不需要将自己变得阴暗丑陋,也能获得很多东西。”

佟佳苍雪举杯敬她:“我不如你。”

“我也敬你。”乌玛禄还了一杯。

乌玛禄再倒了一杯,对着虚空敬了敬:“这杯千红同窟,万艳同杯,敬这天下人。”

佟佳苍雪亦举杯同庆:“共敬。”

佟佳苍雪一饮而尽:“你也看过《石头记》?”

乌玛禄笑而不答,看向佟佳苍雪,打趣道:“咱俩算不算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只是不知道咱俩的黄与苍去了哪?”

两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好半晌,佟佳苍雪止了笑意:“是你让我觉得,进宫不算得糟糕。”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乌玛禄笑道。

“你不觉得我脾气古怪?”

乌玛禄摇头:“你这样很好。”

佟佳苍雪:“你也很好。”

佟佳苍雪闻言大笑起来。

她是聪慧狡黠,自有想法的女子。

不喜欢她的人,觉得她脾性古怪。

喜欢她的人,便爱她的灵秀。

乌玛禄只看人好,不计较他人的不好。自是觉得佟佳苍雪哪里都好。

两人笑着,饮茶,吃着干果蜜饯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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