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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雍正,最大的休闲,便是穿上各色衣服,教画师画上几幅画。就好似这样,他就能走遍大江南北。

不过在位短短十三年,他也积劳暴毙。

此时,二人尚不知最后结局。

胤祥笑着打趣道:“下回你去寺庙的时候把我带上,我也替你祈福,求你得偿所愿,能免百姓苦难。”

他的目光落在路边一个扛着极重东西的长工。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良久之后叹息道:“若有一日,天下宛如尧舜再来,百姓无苦该多好。”

胤祥握住他的胳膊,抬头看他:“会有那么一天的。纵然我们看不到,我们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终有一日会看到。”

胤禛半晌只道:“但愿如此。”

哪个读书人心中没有一个天下无忧,社会大同的理想。

儒家讲的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是他们没有法子,才只能避世,寄托成为一个富贵闲人。

因着胤祥把话摊开了讲,胤禛几番思虑后,最终没有为太子胤礽说话。

就当他自私吧,他终究就不能像十四弟一样,为了兄弟情谊,而治自己的额娘与妻儿于不顾。

只他心中到底愧疚,想着,若有机会,能保则保。

十一月十六日,康熙将废皇太子一事,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

胤礽仍被禁锢于咸安宫。

年岁大的皇子们,经此一事,皆歇了争权夺势的心。

前车之鉴犹在。

他们只管办康熙交代下来的事,不敢有什么异动。

乌玛禄这些时日不见胤祯,也多了些清静。

她从胤祯福晋口中得知,胤祯还是和胤禩走得近,不过因为胤祯手头紧,九贝子胤禟有时候会送他些钱。

乌玛禄闻言也只能叹息,说一声,天意如此。

无论她做不做,做什么,也不过是在推动历史,让历史往它原本的方向发放。

她是那挡车的螳螂。

乌玛禄微微摇头后,不再试图做什么,只是吩咐尹双儿,以后不用再拦着胤祯了。

只胤祯依旧和她赌气,不再进宫见她。

乌玛禄也不说什么,由随他去。

十二月,康熙终于腾出手来论功行赏,因“讬合齐父子贪赃不法案”中,几人颇为辛苦,查证完善,着实该赏。

康熙赏胤祉、胤禛、胤祺、胤祐四人,各纹银五千两。

另封和硕诚亲王胤祉子弘晟、和硕恒亲王胤祺子弘昇俱为世子。班次俸禄照贝子品级。

此后,胤祺还得了一座府邸,在热河避暑山庄之南小上岗。

后人称“老五爷府”。

康熙年纪越来越大,近来身体越发不好,少来后宫,却不碍他老当益壮。翻了几次牌子。

后宫里传来了后妃有孕的消息。

乌玛禄听说的时候,并不在意,而是和佟佳苍雪、和嫔、万琉哈柳烟打叶子牌。

其他几人也并不在意,边打牌边约着晚膳吃涮锅。

万琉哈柳烟道:“涮锅好啊,天冷的时候,吃起来热乎。”

乌玛禄点头,问她:“你儿子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偶尔进宫见个面。”万琉哈柳烟打出张牌来,“反正我喊他老老实实的,不要瞎掺和。”

万琉哈柳烟问她:“那你呢?”

“随他们吧。”乌玛禄混不在意道,“他们自有自己的主意,又不是我说两句就能改的。”

她说着也打了一张。

尹双儿在一旁坐着,替她们看茶水。

佟佳苍雪道:“我记得你这宫女,跟了你挺多年的吧。”

乌玛禄点头,笑道:“她不愿出去,想留在宫中陪我。”

尹家因着这层关系,尹双儿的爹升成了七品的京官,附庸在乌雅家门下。

佟佳苍雪却道:“听说你玛法前些日子被皇上升为内大臣,恭喜啊。”

乌玛禄笑了笑:“同喜同喜。”

她惯来是滴水不漏的人。

佟佳苍雪见她这般作态,笑了一声:“依我看啦,只怕没谁能在你身上讨个好。”

乌玛禄回了她一句:“哪儿来的小性,总想在别人身上讨得好处。”

佟佳苍雪嗔道:“你这嘴啊,该打。”

几人笑了起来。

笑归笑,牌却一张接一张的出。

各有输赢。

自惠妃禁足之后,康熙便下令,由佟佳苍雪同荣妃共管六宫事宜。

佟佳苍雪难免比之前忙了许多,这会儿难得清闲,更不爱说些败兴的事儿。

几人笑着,说着闲话,也算快活。

下午,胤禛入宫办事儿,顺带来请安,一一见过了各位妃母。

佟佳苍雪夸道:“你这儿子很是成器。”

几人围着将胤禛一顿夸。

胤禛有些紧绷。

他惯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的。

乌玛禄领着胤禛在御花园逛了逛,问完了府中的事,她听着耳边细微的簌簌声,点头笑道:“那就好。”

胤禛问道:“十四弟还是没来?”

“他福晋常入宫,他来不来的,随他去吧。”

胤祯如今还在同乌玛禄赌气,不愿意来宫里。

乌玛禄知道,却也懒得搭理胤祯。

人这一生的修行之路,需得自己度自己,纵为父子,亦不会有片刻勖助。

她的劫、难需要自己去过,胤祯的劫难亦是如此,即便她费尽心机,亦不可能为他减少分毫。

胤禛闻言也只能叹息道:“是了,随他去吧。”

乌玛禄提醒他道:“你也莫要怪我这话说的冷,你两虽是从同一个额娘肚子里出来,却也各人归各人。只要不杀伤害对方即可。余下的,终是各过各的日子。”

“额娘是让我不要再管十四弟的事?”

“你是你,他是他,我与你皇父,纵为他阿玛额娘,尚不能管他一生。你这做哥哥的,即便因着同胞情谊,也万不至于要替我们管他的一生。”乌玛禄看向胤禛,“你也是我的儿,我再狠心,也不愿你的一生为他搭上。”

“哪就到这地步了。”胤禛迟疑着。

乌玛禄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你终归是有自己的日子要过的。我言尽于此,你也回去好好想想吧。”

胤禛应了一声,行礼后离去。

乌玛禄站了一会儿,转身走到一处树木后。

她伸出手,躲在那儿的小太监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手上折断的枯枝给了她。

乌玛禄为他掸去肩上的雪:“冻坏了吧。”

小太监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乌玛禄招来尹双儿,吩咐道:“送去给赵严。以后,他就是咱们永和宫的人了。”

乌玛禄道:“余下的,你去打点吧。”

“是。”

尹双儿跟在琉璃身后多年,这些年来,也就学会了为人处事,这点儿事难不倒她。

那小太监跟着乌玛禄一同回了永和宫,做了永和宫的洒扫太监。

永和宫中还是琉璃还在时的规矩,只是如今盯着规矩的人变成了尹双儿。

尹双儿成了另一个琉璃,谁的情面也不讲,只忠心于乌玛禄。

乌玛禄常道:“得亏有了你和琉璃,我才得了这些年的清闲。”

尹双儿这时只微微笑着。

宫中无事。

时值公元1713年,康熙五十二年。

二月初二,都察院左都御史赵申乔奏请立皇太子,康熙不准。

二月十七日,良妃魏见月奉安,入景陵妃园寝。

二月下旬,康熙册封五世班禅罗桑益喜为班禅额尔德尼。

月月常有大臣请立太子,康熙一律留中不发。

康熙平素对废太子胤礽之子弘昼多有亲近。

他看着弘昼,便好似看到了胤礽小时候。

同样的乖巧可爱,满眼都是他这个皇父。

他已经无法再亲近宠爱胤礽,那些大臣会将他对于胤礽的感情多加揣测,然后像逐食的秃鹫一样,紧追不放。

他们会想尽办法,从这些细枝末节的宠爱中,叼下一块儿肉来。

这与他的谋划不同。

于是,他只能将他对胤礽的感情,尽数放在这个孙子身上。

他却不知,因他对弘昼的宠幸。京中百官无比坚信,他迟早会看在弘昼的面子上,再一次的复立太子。

既然已经复立过一回了,未必不能够再复立第二回 。

他们相信,朱棣立朱高炽,是真因为朱瞻基这个好圣孙。

不过想来,倒真应了那句话,那些读过书,成了状元榜眼的,难道就没有糊涂的不成?

大多人,不过读过几本书,识得几个字,见过几个野史,便自觉自己已经通天彻地。

康熙近年对这群识不清时事的蠢物感到厌烦,只是大清江山还需要他们帮忙看着。

康熙心中到底厌烦不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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