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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闻言倒有两分笑意:“我常听大臣说,你的做派和我差不多,如今看来,也不尽然。”

胤祹笑了笑:“和四哥像的,我倒认得一个。”

他道:“十六弟性情爱洁,号爱月主人。常说白月皎洁,容不得世间有污秽,方才于夜中放光华。他只望自己,有几分月的品性。”

胤禛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胤禛并不接这个话。

他淡淡笑道:“人活在世,除了追求功名利禄,拥有良好的品性操守也很好。”

胤祹笑了笑:“我也这般觉得。”

胤祹话一转,便换了个说法,他道:“十七弟对十三弟神交已久,有几次想要拜访,但却怕唐突了十三弟。他虽找到了我,可我素来跟十三弟没什么交情。今儿也只能厚着脸皮替十七弟问一问四哥。”

胤禛也听过十七弟胤礼的事,其同十三弟胤祥一样,聪明豁达稳重,纵情于山水,工书法,善诗词,好游学,且专心研究藏传佛教经书。

若是自己,胤禛绝不同意。可十三弟……

十三弟这些年,困在京城,少有行走,多个伴儿也是好的。

胤禛松口道:“待回到京城后,挑一日让他们见个面吧。”

“那好。”胤祹笑道。

祭拜完三陵,三人疾驰回京。

二月,胤禛挑了一日做东,宴请十三阿哥胤祥和十七阿哥胤礼,自也是邀请了胤祹。

胤祹来的时候,带来了十六阿哥胤禄。

胤祹神色自然道:“我今日和十六弟有事要说,想到四哥邀约,赴宴便把十六弟带来了。想来四哥不介意。”

人都来了,胤禛还能赶走不成。

胤禛、胤祹、胤禄都是有些内敛的人,并不常说话。

好在胤祥和胤礼豁达,又因为志趣相投,颇有话说,渐渐引得他们也会掺和两句。

宴会上也不至于太过沉闷。

胤礼邀约胤祥一同去翻译佛家经典,他又笑眯眯的邀请胤禄一同去。

胤禄看了胤禛一眼,点头同意了。

十六阿哥胤禄和十五阿哥胤禑虽同为同母兄弟,皆乃王云锦所生。

但和胤禑养在太子身边不同。

因着乌玛禄那时身边养育颇多,胤禄是记在咸福宫妃博尔济吉特氏名下,由其抚养。

宝音是个聪明人,若不是第一次出手就遇上了袁青青,生怕袁青青一案牵连自己,也不至于避世不出多年。

她将胤禄一手养大,自也是有几分真心为这个孩子的。

她为宫中老人,知道颇多陈年往事,怕胤禄看不清时事,特意叮嘱,让胤禄与胤禛多加亲近。

胤禄也曾不解的问道:“朝中如今就八哥势大,我要讨好,也该讨好八哥才是。为什么妈妈要让我去亲近四哥。”

他犹豫道:“我听闻四哥向来生人勿近,想来没那么容易亲近。”

宝音笑道:“八贝勒如今势大,你去,也不过锦上添花,他又能记得你几分好?”

宝音慈爱的看着他:“再者,他们是看起来势大,却也不过是空中楼阁,随时都会倒塌。他们那套要是有用的话,皇上也不至于这些年来,都不曾将他们当中任意一人立为储君。”

胤禄问:“所以,妈妈是说,皇父会将四哥立为储君。”

宝音忙打断道:“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宝音教他道:“你皇父是心有城府的人,凡事不能光从表面上看。”

她让左右宫人再远些,近处不要站一个人,才说道:“你岁数小,宫中许多事不曾知道。你不知道当初皇上有多宠爱德妃,他若真要选一个储君,我宁愿相信他会选择德妃的孩子。”

胤禄奇道:“那我更应该去八哥那里。”

十四贝子胤祯同样是德妃的孩子,还有八贝勒他们在为其造势。

宝音骂了句蠢物,见胤禄老实不语,这才缓了缓语气,道:“我既然叫你去你四哥那儿,必然有我的道理。你只知道这些表面上的东西。”

宝音道:“你不曾接触过你德妃母,不知道你四哥秉性和她如出一辙,那十四的性格却与德妃并不像。”

宝音提醒道:“这样的性子,你们人人都不喜欢,不愿亲近。然而皇上却许了她妃位,许了你四哥亲王之位。这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明白吗?”

话说到这份上,再不明白的就是傻子了。

何况胤禄并不是傻子。

他恍然大悟道:“我懂了,谢谢妈妈。”

此时,几人各各告辞,胤禄看着沉稳站在那儿的胤禛,似乎若有所悟。

最后,胤禄跟着胤祹离开。

路上,胤禄沉思半晌,对胤祹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皇父喜欢的,和大臣想要的,不一定是一样的。”

胤祹疑惑的看着他。

胤禄笑道:“没事儿没事儿,说些胡话罢了。”

胤禛这会儿带着胤祥和胤礼离开,他笑着叮嘱胤礼:“你和你十三哥这么有话说,以后可以多去他府上走一走。”

胤礼笑道:“好。”

几人又约着三月三踏青,这才分开。

不过并未成行,未过几日,胤禛就被康熙派出去办事了。

三月三,胤祥思及二月宴会的事,递了请帖,邀约胤祹、胤禄、胤礼几人共同踏青。

他们都是些母家地位不显的皇子,即便相聚,众人也并不觉有什么,依旧一味巴结着胤禩等人。

胤祥等人也并不在意,只管自己玩得痛快,还登了京西妙峰山,见青木红花,众人诗兴大发,各各写出诗来。

本就是天潢贵胄,有几分学问,写的也似模似样。

待胤禛回京后,二人还拿给胤禛点评,胤禛夸道,几首诗都不错,各有千秋。

最后评出来的那位,胤礼不好意思的笑着拿走了诗作。

下午晚膳,酒楼宴客,由胤礼出资,不过胤禛看花销略大,便自己付了。

胤礼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

胤禛笑道:“你们年轻,家底儿薄,家中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还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来吧。等你以后钱多了,再请回来就是。”

胤礼心中有几分感动,觉着他四哥也不是外人所说的那种完全毫无情义之人。

胤礼心中是谢他的。

二人一前一后的回了屋里,招呼着兄弟们继续吃菜喝酒。

三月十八日,康熙万寿节时,大学士王掞再次向康熙提出复立胤礽为太子,未获准许,而被惩罚。

本该贬谪,发配边疆戍守。

但因王掞年纪已大,康熙酌情,由其子代替戍守西陲。

同月,康熙命回京不久的胤禛参加贡士会试试卷复查事务。

胤禛心中知晓,此乃皇父叫他挑选自己人。

进士向有天子门生一说。

不过,年年考试主考官,也会被考生们喊一声老师。

说到底,主考官本就非皇帝信任者不能为,因为这太容易结成党羽了。

要知道,考试之辈多为没有根基者,只要权贵伸手,多的是人愿意附庸。

面对康熙的好意,胤禛并不蹬鼻子上脸,而是看了看,挑了几个他觉得不错,记在心里,并不表露出来。

余下的,皆是按规矩办理。

康熙看了这次会试上榜名单,颇为满意。

在得知胤禛的作为之后,心中对他更是满意,怎么看怎么觉得他识大体,知进退,比当年的胤礽强多了。

思来想去,不仅赏了胤禛些银两,还赏了乌玛禄一些东西。

康熙后来又问了胤禛,之前让他去寻班禅的事。

胤禛道,路途遥远,还不知消息。

康熙也只能耐下性子不表。

五月,胤祯移师甘州,企图乘胜直捣策旺阿拉布坦的巢穴伊犁。

六七月间,胤禛派去寻班禅的人,终于写信回来,说是待到七月末,班禅结束灌顶仪式后,便会以闭关为由,暗来此处。

胤禛尚在外面,未能回去,便传密信,派人送回去。

这几年水患严重,又时不时传来某处有百姓谋逆之事。

康熙年纪大了,只好派底下诸位皇子四处看看。

然而这等事,大多与贪污受贿有关,胤禛难免被派得勤了些。

胤禛还未到地儿,城里的官老爷便得了消息,聚在一起商议。

一官员道:“雍亲王惯来是个固执的性子,不查出真相,他绝不会走。”

他咬牙道:“但等他查出真相,咱们有一个算一个的,谁都别想跑。”

另一官员道:“那咱们就想办法把他变成咱们的人。”

“你以为在咱们之前就没人想过吗?”那官员冷笑道,“可人家傲气得很,看不上咱们这些瓦砾硕鼠。”

席上不说话的有好几人,但众人只看向屋堂中坐主位的那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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