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工地(一)(1 / 1)

光鲜亮丽的背后往往是看不见的心酸与眼泪。高楼林立的城市是每一个打工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动成果,这背后有着他们数不清的酸甜苦辣和悲欢离合。当人们看着城市中高耸的大厦时会有多少人想起背后流血流汗的打工人呢?

杜飞第一天上工工地就给了他一记重拳。那是六月份的白天啊,火辣辣的太阳毫不留情的炙烤着大地,更是无情的暴晒着在顶楼工作的杜飞他们哥几个。因为他们的工作是在一层楼楼顶还没有浇筑混凝土的时候需要把钢筋铺好,并按照规定用“绑丝”绑好。杜飞他们干的活没有多大的技术难度,有难度的是需要看图纸把各种规格的钢筋平铺在木工铺好的橡胶板的楼顶上,以便再铺钢筋来浇筑混凝土。钢筋的铺法有承包钢筋的包工头手下的技术员来指导他们完成,所以他们不用操心技术上的事,只需要按照技术员的要求铺钢筋,然后用“绑丝”绑好钢筋就行。

算上杜飞,和他一块干活的除去技术员就只有三个人,杜飞和他的死党,外号叫“老魏”的,还有一个是和技术员一块原来就在工地上的,是从白银来的小伙子,叫张海。张海比杜飞和老魏年龄都大,差不多二十四五的年纪,在工地干活有一段时间了,具体有多长时间杜飞也没有详细询问,反正杜飞和老魏一直叫他“海哥”。技术员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长得瘦瘦的,戴副眼镜,但皮肤黝黑黝黑的,一看就是长期在工地被太阳他老人家折磨过的,叫做李敢,杜飞和老魏一直叫他“李工”。

当第一次上手干工地活的杜飞还是很兴奋的,既不怕累,也不怕出汗,要知道夏天干活最难熬的就是汗流浃背,满脸满身的汗往往使得干活不得劲,要一直擦脸上的汗才能不至于遮挡视线,对杜飞和老魏来说,还要擦眼镜,因为干活时汗水会流到眼镜上。杜飞跟着张海这个老师傅慢慢的学习着“绑钢筋”的技巧,一边和老魏说着高中的趣事,完全不觉得吃力。但往往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终的赢家,这话一点也不假。杜飞才干了没多久就累的气喘吁吁,完全不复刚开始的勇猛,旁边的老魏是个蔫性子,也被累的喘着大气,特别是火辣辣的太阳晒的脸都疼,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苦的杜飞和老魏很快就被这种苦打败了,咬着牙继续干了一会就赶快移师到阴凉地带猛喝了几口凉水。杜飞打量着老魏,老魏瞅着杜飞,再看看不远处干活的张海,杜飞对老魏说:“那家伙是不是在工地干的时间长了早就适应了这种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老魏又喝了一口水站了起来对杜飞说:“肯定是啊,你看那家伙,晒得黑不溜秋的,这才干了一个多小时,对他来说肯定是出点小汗,我们在这也要被熬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起来继续干活吧!”说着就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杜飞一看这家伙走了也起身跟了上去。

再次投入到“战斗”的他俩,放缓了干活的进度,不再一味的出蛮力,不急不躁的干着活,这是张海教给他们两个生瓜蛋子的绝活,加之杜飞心中默念的“心静自然凉”大法,干了一会儿果然不像刚开始的那样累的喘不过气。要知道干这种体力活,往往讲究的是一种技巧和手法,当你掌握了一定的手法和技巧后,往往能事半功倍。期间他们又歇了几次,很快便到了饭点。在工地上干活,都有专门雇的阿姨来做饭,每天的饭菜大多是“机器面”,就是用压面机压出来的面条,有大宽、韭叶,细面三种,中午统一吃的是干拌面,臊子是用土豆丁、肉丁等各种切丁的配料炒出来的。对在工地上干活的打工人来说,干拌面是最好的饭菜了,因为它吃上“瓷实”,也就是抵饿。

到了吃饭的食堂,杜飞和老魏赶忙打水先让李工和张海先洗手,这是他俩对师傅、前辈们的一种尊重,也是杜飞心中做人的一种尺度。等他们都洗完手后,就各自拿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什打上饭,蹲在一旁就干起了饭。也许是饿昏了眼,杜飞从来都没有觉得干拌面可以有这么好吃。

人往往在饿急眼了才觉得饭菜的香,平常挑三拣四的,你叫他饿个两天再吃看还挑不挑食,这是杜飞一贯的看法。虽然杜飞从来没有挑过食,还经常在家给家里人做饭。

咥了一大碗饭后杜飞又喝了一碗面汤才觉得再一次活了过来,又有了干劲。一看同样吃完饭又精神起来的老魏,他们三下五除二地洗完自己的碗。也不知是怎么搞的,他们吃饭的食堂不在工地里边,而是在距离工地大约二百多米处的一个院子里。洗完碗后杜飞他们几个三步并作两步的回到宿舍想赶紧休息一会,他们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躺在床上的杜飞看着简易的工棚,想着这一上午的劳作,长舒了一口气。不知是上午身体的疲惫,还是太阳的炙烤,使得杜飞心里不由的对睡在旁边的老魏说:“老魏,还是念书好啊,整日也不用晒太阳,看起来这钱不好挣啊!”老魏也回过头来说:“是啊,靠打工这钱是不好挣啊,虽然吃了苦,但是也挣不下几个钱啊!”他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不知什么睡着了也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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