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陇西郡(1 / 2)

以桥秉现代人的记忆来看,陇西县不过只是甘肃省定西市下辖的一个小县城。

可若是以现世来看,陇西郡则是汉西北的重要中心,无论是经济层面,军事层面,人口以及粮产都举足轻重。

不仅如此,陇西郡也是人才辈出之地,譬如大名鼎鼎的飞将军李广就来自陇西郡。

说到李广,桥秉能想到的,除了令匈奴人胆寒的飞将军这个名号,还有李广难封这个令人难绷的典故。

但此时此刻,他桥秉在外面跑业务,前路渺茫,没功夫去揶揄别人。

“前面就是洮水,马上就到了。”

说话的便是使君张骞。

自从渡河之后,使团众已经行路四日,今日是第五日。

进了汉境以来,路途慢慢出现人户了,偶尔还能路过借村人的井水喝。

话说渡船之事,直到那日之后隔天傍晚才全部渡完,而船夫本就年老,如此折腾一番把他也弄得心力交瘁。

使君张骞为了报答船夫,把使团携带的干粮分了三斗给了他,并在离别前询问了船夫以及他二父的姓名。

那船夫姓杨,名布,他老父名泗,季父名沖。

张骞确实是有帮老船夫寻回其父辈遗骨的意愿,才记下了这家人的姓名,去太守那里也好问问。

此刻使团一行人已经快要行至陇西郡治所狄道。

“同僚们,进城之前先把官服换上,都体面点。”

使团众人慢慢停下,拿出各自行囊中的官服,一番更衣之后,这使团百余人皆穿上左交右衽的服装,和之前乞丐一般的装束相比,终于有了一点桥秉记忆中使团的模样。

使君张骞甚至还有专属的头冠,手持节杖,走在队伍最前面,使者的气质扑面而来。

而桥秉等高级官员的的官服与众人几乎无异,并没有特殊的装饰彰显出级别。

身为现代人,第一次体验古代的官服也是颇为新奇,但原主也并非第一次穿戴,所以即使是身为穿越者的桥秉也对这套流程并不陌生

一行人走在路上浩浩汤汤,惹得沿路过往的百姓都驻足。

城门处一队兵士见到这般阵仗,便命人来盘问。

张骞拿出信物和节杖,道:“此乃奉谕前往出使月氏的使节团,吾乃使者张骞,路过陇西郡,欲求见太守。”

那兵士将信物拿走,不稍一会便归还回来。

“关卡已核对,使君阁下可随意出入狄道。”说完便退步让行。

城门的兵士将拒马移开,方便使团通过。

过关卡之后,一人向张骞走来,然后行了一礼道:“使君阁下,关卡处已派人去向郡府禀报,请众使者随我去驿馆歇脚吧。”

张骞回礼后,众人便跟着这位督邮招待去了一处驿馆,等待太守的召见。

等了半个时辰,郡府那边还没消息,众人有些无聊。

穿越来之前,原主就已经跟着张骞路过了一次狄道,但穿越来之后,身为现代人的桥秉对于这古代城镇颇有兴趣。

于是他便拉上但起几人,要出驿馆去街上瞧瞧。

但张骞却反对桥秉一行上街,就怕再过一会太守就来召见了。

而桥秉却说,不会走远就在附近瞅瞅,再者若一会真来召见,使团这浩大的队伍桥秉一行一下就能辨认出来,那时再加入行伍便是。

这般,桥秉才领着一行人,到陇西郡的治所狄道逛一逛。

使团歇息的驿馆并不在人流聚集地附近,一出门,城外就是洮水,是大河的一条支流。

不远处能看到几户占地很大的人户,各自用木篱笆围出院子,院里房屋的样式都独具特色,有门中立柱,有的三屋合院,有的甚至还有二楼,但总的来说,梁瓦庭槛一应俱全。

而这几户也并非是一个挨着一个,各户之间还有田亩作分界。

这跟桥秉前世爷爷家的老房子那边差不太多,只不过面积没这么大。

但却跟桥秉现世的亭长父亲家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

小时候常常在那种院子里逗小自己十岁的弟弟玩。

唉,也不知父母身体如何了,自己那小弟成家了没有。

还有自己那苦命的独守空房的妻子,桥秉真恨不得立马出使完西域赶紧回家跟爱妻团圆。

当然,还得仰仗黄太医的方子。

桥秉一行依着大路走了一会,渐渐地和进城的老百姓汇到一路,往狄道的繁荣的中心处走去。

进入街道之后,两旁几乎就是一排一排挨着的店铺,上宅下店,上面则是居所。

不过也有餐店二层也是经营场所,桥秉一行经过时还差点被店里的小二拉进去吃饭。

街上的人熙熙攘攘,路旁边还有挑担子卖野菜的,卖鸭蛋的。

再往前,有个诺大的坝场,许多人围在附近,不知在看什么。

“老兄,前面什么地方?还挺热闹的。”

一个挑着水桶的人被桥秉问道。

“前面就是北关大街啊,能不热闹嘛?你是外地人吧。”

“哦,兄弟我从梁国那边来的,对了,你这干啥呢挑个水桶。”

“我这哒,可都是今早从洮水里捕上来的新鲜虾蟹,瞅瞅吧。”

是挺新鲜,桥秉问这价格如何。

“一市斤三十枚铜板子。”

桥秉差点破口大骂,这一听就是个宰客的黑心价。

“老兄,这也太贵了,你莫不看我是个外地的来敲诈我。”

小贩不屑的说道:“莫嫌贵,有的是人买,穷酸外地的,去了去了,别挡着爷爷做生意。”

一旁的但起忍不住了,出来骂道:“你这奸商!坑人不成怎的还骂街了?”

“怎的了?不服气去水里自己捕去啊!爷爷我今天心情好,逗你们几个外地傻蛋儿哈哈哈。”

桥秉拦着但起,一边把他拉到坝场那边,别让他跟着对骂。

经历了一段不愉快的问路之后,桥秉倒也稀奇这人群围着看什么有声有色的。

凑近一瞧,原来是傩舞,一众戴着面具的神差正在蹦蹦跳跳祈求平安,除祛邪祟。

旁边的人群有的还能跟着唱词的,大伙在这看个热闹,一旁就有小商贩见缝插针地来卖手工做成的傩面具等玩意。

桥秉等人赏完了傩舞,又去了坝场周围逛逛,看看哪儿有意思的。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有人在喊:

“有贼啊!大伙快帮着来抓,有贼!”

但起向外张望,没看见哪有贼啊,坝场上还是人来人往没怎么骚乱。

一会又听到有人喊抓贼,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贼又跑哪去了,想看热闹的也没个头。

桥秉写下一列字,然后把毛笔放在砚台上,问这卖书具的店家,外边这是怎么了。

店家笑着说:“闹贼了吧,多半又是哪个羌人搞得,这帮子蛮戎最爱干这偷鸡摸狗的行当。”

“狄道这边羌人多吗?”

“多啊,十余年前就有一批羌人从雪山迁居到这来,十余年了,哪怕是条犬都养熟了,客人你看看这帮蛮子,说出去都丢人啊。”

桥秉笑了笑,没做回复,而是称赞了店家的毛笔。

“客人慧眼识珠,我家的笔都是用上好的羊毛和犬毛做成的,价格也好,这支笔只要五十枚铜钱。”

桥秉便让店家用木盒子装好,自己带走。

店家一边包毛笔,一边对桥秉说道:“梁国的贵客啊,来我们陇西郡,可千万别去那些羌人的居所闲逛。”

桥秉刚想问为什么,外面又传来一阵抓贼的喊声。

“你看,唉。”店家说话间已经包好了笔递给了客人,没说什么但好像什么都说了。

“桥公!这回看到了,刚才的贼在那边。”

桥秉跟随但起一行出去,看到人群都在往一个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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