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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尔达小声同维罗卡说。

在胡尔达的介绍里,维罗卡知道了这是蓝湖城的南城门,通往冬青平原,从这里入城的大多是平民、冒险者和小商队。

北城门通往都城和北方海城,通行的多是贵族和大商队。

黑狼冒险团在维罗卡她们前面先入城,很快就轮到了猎鹰。

维罗卡跟在胡尔达后面,不动声色的观察卫兵们。

一队大概二十几个卫兵守在城门外,为首的三个坐在后面的瘸腿椅子上吃东西,其他人拄着长枪懒洋洋的斜靠在城墙上。

维罗卡学着胡尔达,向卫兵身前的大筐子里扔了一枚铜币,筐子底部已经浅浅累积了一层。

整个队伍所有人都扔完铜币后,一个卫兵挥了挥手,胡尔达带队向城门里走去。

城门洞里黑洞洞的,刚进入时眼睛不适,维罗卡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快点!”

这是驻守在门洞里的守卫。

胡尔达向后伸出手,牵住维罗卡加快脚步。

默数了五个呼吸,才走到城门的另一边。

阳光重新从门洞里刺入,维罗卡眯起眼睛,观察着仿佛崭新的世界。

这是蓝湖城给维罗卡的第一印象。

冬青平原一直是地广人稀的代名词,维罗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聚集的人群。

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光着臂膀吆喝,

“松树旅馆!两个铜币包早餐!”

“黄猫旅店!免费送草料!”

中年的苦力脖子上搭着麻布,围着小商队嚷嚷,

“需要卸货吗?一个铜币!”

还有几个小孩在冒险者之间乱窜,

“兽皮市场带路!酒馆去吗?”

“魔兽材料最新价格!要听一听吗?”

胡尔达抿着嘴带队从这群人之间穿过后,才转向维罗卡解释:“不要搭理他们,一旦接一句话,就会被他们缠上。”

“所谓的包早餐和免费草料,等他们把你带到旅店就发现是最差的黑面包和树枝杆子。”

“卸货的那些家伙到了地点就开始涨价。”

“那些所谓的材料价格,等到了酒馆里都是免费的。”

“这群家伙只会坑第一次来蓝湖城的人,”胡尔达撇嘴,显然很看不上这种坑蒙拐骗的行为。

维罗卡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观察城里的景象。

城里的路面是泥土和石头混合的,骑马走还好,马车时不时就会卡在一块大石头上,就有人一窝蜂涌上前帮忙,随后就向马车主人讨钱。

路边都是低矮的石头房子,石头缝里零星长着几根杂草。

房子的窗户都开的很大,能直接看到屋里的东西,店主人就倚坐在木头门框上,向路人吆喝售卖商品。

大多数店里都乱糟糟的,什么也有。

草药、兽皮、麻布、不知道几手的衣服、木头餐具、烤糊的兽肉……

“南面是平民区,”胡尔达介绍说,“西边山上是贵族区,北面大商人多,我们去东区,东区有比较成熟的市场,而且冒险者也多。”

前面有一幢白色的建筑,高高的塔尖在所有房屋里独树一帜。

那是教会,教会在蓝湖城最中心的位置。

教会门前是一片平整的广场,广场中心有一座小喷泉。

广场上有穿着整洁布衣的家庭在散步,维罗卡从他们身边经过,穿着皮靴的男主人扫一眼维罗卡身上的兽皮,嫌恶的捂住鼻子。

教会北边的高大黑色建筑就是市政厅,雕花的马车、穿着考究的贵族们在市政厅前相互致意。

胡尔达牵着维罗卡,在教会门前的十字路口转向东。

转弯之后的建筑突然就变了个风格。

大多数都横平竖直,没有教会和贵族的雕花,也没有平民的杂乱,追求一种十分简洁的效率感。

路上绑腿披风的冒险者打扮开始变多,皮鞋帽子的商人打扮也在房屋中穿行。

胡尔达熟门熟路的带着队伍拐进小巷子里。

这里冒险者更多了。

像南方的集市一样,冒险者们盘腿坐在地上或者马车上,身前的兽皮上摆着猎物和战利品。

维罗卡看见了恐狼皮和整只的奇羊,还有野牛角,但没有她们猎到的那只野牛首领大。

队伍走到一间酒馆门口。

将缰绳交到梅根手中,胡尔达带着维罗卡率先推开短木门。

“啊,胡尔达,欢迎!”正对木门的吧台后,酒保举了举手中的杯子打招呼。

胡尔达显然是酒馆的老熟人了。

一个伙计放下手中的托盘迎过来:“老样子?”

胡尔达将一个小布袋扔到伙计怀里:“老样子,两间房,给马上好草料。”

伙计掂了掂手中的布袋,铜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好嘞,给胡尔达上一杯麦酒,算我请!”

然后就出门去与梅根对接房间和马匹的了。

队伍中分出七八个人跟着梅根去安置马匹,剩下的人与胡尔达、维罗卡一起找了几张桌子座下。

酒馆本身不算很大,维罗卡她们一行人直接占掉了酒馆五分之一的桌子。

大概是能看出这个队伍实力不弱,有几个客人悄悄向旁边打听他们的来路。

酒馆里的常客显然也认识在南方名气不小的胡尔达,偏头给不了解的人小声解释。

酒保给她们端来了一托盘的麦酒,向胡尔达闲聊道:“这是队里的新人?”

胡尔达拍了拍维罗卡的肩膀,炫耀道:“队长预备,刚入队就带队猎到了一群野牛!”

酒保和旁边一桌客人的眼睛一齐亮了起来:“一群野牛,大手笔啊!牛角出手了吗?”

“当然没有,”胡尔达得意的示意一个队员拆下身上的包裹,五六对大小不一的野牛在酒桌上一字排开,“咱俩是多少年的交情,我当然给你留着!”

“啊哈!”酒保乐颠颠的小步跳到旁边,伸出手指一根一根的清点,“……四、五……这对品相真好,得是五六岁的年轻野牛吧?”

“一对算你十五个铜币,九十个铜币这些我全都要了!这可是友情价!”

“别着急啊普莉玛。”胡尔达咂咂嘴里的麦酒,“我记得你一直眼红火苗酒馆的土鹿头来着?”

“还不是你!不肯把你们那个大奇羊脑袋卖给我!”

酒保普莉玛抱怨道,“没有大点的猎物脑袋装饰,经常有不长眼的冒险者觉得我们蟹油不如火苗酒馆!”

“谁让上次你不留下那个恐狼脑袋。”胡尔达又喝了一口酒。

“恐狼确实不错,” 普莉玛承认,“但就是小了点,不够大。”

这是个有着朴素审美理念的酒保,大就是好,多就是美。

“这次不一样啦!”胡尔达得意洋洋的晃动着酒杯。

刚好梅根带人安置完了马匹从门口进来,还带着维罗卡她们此行最大的包裹。

那是当时野牛首领的头,一整个被砍了下来,处理干净。

维罗卡当时还以为要像奇羊头一样挂在村子的房间里呢,原来是卖给酒馆。

野牛头被重重的放在一张空酒桌上,梅根骄傲的拆开了包裹。

“嘶——”

酒保和客人们一起倒吸冷气。

普莉玛围着牛头转圈圈,惊叹着伸手抚摸比她手臂还长的牛角。

被梅根一巴掌拍开,警告道:“不买别乱动!”

普莉玛急的跳脚:“开什么玩笑,我当然买,你等着,我这就去叫老板!”

普莉玛匆匆上楼去找酒馆老板了。

其他客人大声赞叹着围过来旁观。

“牛头就这么大!”

“只这一对牛角就值两个银币了吧!”

“这牛该不会已经是魔兽了吧?”

“那当然!”胡尔达鼻子翘得老高,“已经把魔晶挖出来了,不大,指头尖这么小,害我们找了好久!”

维罗卡在心里替客人们吐槽:感觉你在凡尔赛。

刚才和酒保一起眼睛亮了的客人,挤到胡尔达身边伸出三根手指:“我出三个银币,这个牛头归我!”

普莉玛从楼梯上跳下来,大声嚷嚷:“范伦,你怎么能抢呢!”

身后楼梯上跟着下来一人,想必就是酒馆的老板了,

只见她轻飘飘的瞥了一眼范伦,伸出一个巴掌:“五个银币,连那些散牛角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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