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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松,别紧张。”他将沉重的凤冠取下,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喉,随性地以指抹去她唇边茶渍。

她又羞红了脸,忸怩地以眼角睨他。“你在取笑我对不对?之前又凶又蛮横的逼你娶我,这会儿却别别扭扭的装羞怯。”

他笑着摇头。“很可爱,这是你的真性情,无伪又纯真,如白玉般无暇。”

“纯真?无暇?”她是这样的人吗?汤负心深感怀疑,连她自己都不喜欢自个儿多变的性情,一下子笑容可掬,一下子狠心绝情,一下子又自我厌恶。

“不要妄自菲薄,现在的你是可人的,你拥有一颗诚实无欺的心,而且心美人善。”她不欺人,只将一切磨难自己背负,让别人海阔天空。

她质疑地眯起眼,“你说反了吧!是人美心善,心美哪看得出来,全包在肉里头。”所以才有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说。

“不,是心美人善,心美之人自然而然地从内在散发光华,表现在皮相上,面容也趋之和善,让人乐于亲近,进而信赖,成为众人围绕的对象。”月的柔和,日的光灿,为人所仰望。

她是心美之人?“你不问我和那个人的事吗?”

“不急,先喝交杯酒,你想说再说,我有一整夜的时间听你慢慢倾诉。”这夫妻之道!他也是生手,陌生得很。

禄至不疾不须地端来两杯酒,一杯放入她纤纤小手中,一杯自己端着,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地互视一眼,继而被彼此的矜持逗乐,互笑对方。

手把手一挽地同饮合卺酒,不知是酒气醉人,还是被对方迷醉了,两张染上红晕的如画容颜似有醉意,四目相望的眼中有着迷离绮色。

“我曾经想嫁给他为妻,想着有他作伴也不错。”她想再说下去,可是需要勇气,于是她又就着酒壶喝了一口酒助胆。

“嗯。”他轻应一声,不打岔。

“可是越和他在一起后,我越觉得不对,他对我的感情似乎深到我无法负荷,我却没办法回报他同等的深情,我在用他对我的爱伤害他。”她做不到全无保留的付出。

上官错对她越好,她心里的愧疚越深,重到她想对他大喊:不要再对我这么好了,我不值得,睁大眼睛看清楚,我实在勒索你的情感,让你对我死心塌地,我对你一点也不好,你怨我、恨我吧!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纵容他一日又一日讨好她,让他越陷越深,以为她也同他一般,愿共结同心结。

“一切是我刻意为之的假象,我让他相信不管他走得多远,到什么地方,我都会在原地等他,天变地变,唯我不变,但我骗了他,我是骗子,很坏很坏的大骗子……”她厌恶自己的虚伪,让真心对她好的人受到伤害。

所以她不能再伤害他,她必须斩断他的心思。

她知道她说的话太伤人,可她不能给他一丝希望,她也想不出其他方法了。

一口酒还不够,她又喝了一口,双颊红得像诱人的仙桃,醺然地直往他的胸口蹭,又哭又笑地,雪臂如藤般勾着人家颈项不放。

此时的禄至不觉有异,身为仙人的他还没那么快受到药物的影响,他认为身体发热只是女子身躯靠得太近。

“他甘心被你骗,是他起了贪念,贪心、贪情、贪爱欲,他让自己沉迷,贪恋他架构的幻象,你错在没有点醒他,让他越走越远,偏离本心。”可真正错的又是何人呢?执迷不悟也是一种入魔,她无须全然负责任。

“阿禄,听你说话我心好安定,不乱也不慌了,你总是说我好,不苛责我,做再多错事也是别人错,我还喜欢你的偏心,你全无迟疑的袒护。”汤负心娇笑地摸着他的脸,由眉毛、眼睛、到鼻子,葱白纤指往下滑,停在唇上。

“娘子,你喝醉了,该就寝了,没说完的话明日再继续。”他捉住她抚唇的手,不让她上下摩挲。

禄至微喘了一下,气息不稳,感觉有一股莫名的火在窜烧,由下腹往上,慢慢充斥胸腹,漫向火烧的咽喉。 他,动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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