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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动不动地坐着,好似入定老僧一般,任凭喜鹊扯了他衣袖好几下,仍然不予回应。

梅公子长得是比寻常男人秀气一些,但那满肚子的学问、那稳重的态度,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年轻女人啊。

喜鹊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和梅公子相处的片段,却是怎么也瞧不出梅公子是个女人啊。

她抱着乱哄哄的头,想到连眼皮都重了,可独孤兰君仍然连瞧都不瞧她一眼。喜鹊打了个哈欠,决定明天再来想这件重要的事,毕竟她好不容易可以不用再跟尸体一起睡觉了,当然要好好珍惜啊。

她躺回炕上,滚了两圈回到枕头边。头才沾上枕头,双唇便忍不住扬起,身子一放松、双唇微张就睡着了。

她沉入无尽黑暗里,心满意足地睡去睡去睡去睡去……

她走在一处梅花林里。

林间雪梅绽放,灿然光洁地将小径点缀得绝美不似人间。梅林边有着\处以白玉盖成的两层宫殿,玉阶玉门玉窗间错着各色、现璃,美不胜收。

住在这样的玉宫里,夏天时一定很是清凉好睡。喜鹤才在心里忖,便看见白玉宫殿里走出一个白衣翩翩的仙子。

是独孤兰君!

那么乌黑的长发、那么白皙的面颊、那么挺秀的鼻梁、那么美丽的花瓣双唇,漂亮到他即便蒙着双眼,她还是觉得这是她此生见过最漂亮的人。

原来独孤兰君以前竟然美到这种无法无天的地步。喜鹊咽了口口水,看到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独孤兰君抬头朝着梅林后方看去,粉唇轻启,用一种清冽得如同泉水的少年声音说道:“你来了吗?”

喜鹤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又被你发现了!”一个清瘦身影从树丛之后,跑了出来。

是梅公子!喜鹊眯起眼,笑得合不拢嘴。

梅公子的脸从小到大都没变啊,只是——

梅公子怎么穿女装?

喜鹊知道自己在作梦,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大受打击地后退了三步。难道独孤兰君说的都是真的?

喜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头戴玉冠,长发拢在身后,穿着锦纹刺绣红袍,一身尊贵的年轻女子。

“巫冷哥哥。”女子唤道,依旧是一脸温婉笑容。

巫冷?喜鹊挠挠头,这才想起独孤兰君曾说过他原叫“巫冷”,是东罗罗国的神官。是她因为忙着催他吃饭又忙着赶尸,所以老忘了要尊敬他一番。

“罗盈,你别叫我哥哥,万一养成习惯了,就没法子改了。你是‘凤女’,是将来的‘凤皇’,知道吗?”他说。

罗盈?凤女?凤皇?这些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罗盈是东罗罗国的前任“凤女”。所以梅非凡公子是“罗盈”?就是那个在民间声望极高,大家都传说其实还活着的“凤女罗盈”。

天啊!喜鹊圆睁着眼,觉得自己果然是在作梦。

“可你就是我的巫冷哥哥啊。”罗盈笑着说道。

蒙着眼的巫冷抚了两下罗盈的头,动作精准得有如明眼人。

“巫冷哥哥,你的眼罩何时能卸下来?”罗盈问道。

“明天吧。”他说。

“如果现在就卸下来会怎么样?”

“如今正是摄魂术的最后一关,内息正走到眼窍的部位,若是见了光,经脉受损事小,气血倒行逆施则会死亡。”他说。

“不可以。”罗盈上前,纤细小手握住了他的。两人一红一白身影,如同雪中红梅一般耀眼。“你不可以死。”

“为什么?”他紧紧握住她纤弱的肩膀。

“因为罗盈只有巫冷哥哥,巫冷哥哥也只有罗盈。你死了,罗盈怎么办?”罗盈抬头对着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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