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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挤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会医病吗?”一名留着短须、双眉微稀的中年男子走进屋里,满脸全是不耐烦。

刘管事看见他,连忙让身。“苏神医,我们将军……”

“死不了。”他三个字堵了刘管事的口。

苏神医!无双瞬间清醒,她猛然回头望,是他吗?前世那位苏神医?那位在太医束手无策时,将皇帝从死路拉回来的苏神医?

那天提起苏神医,孟晟有些高兴,是因为苏神医就在身边吗?那么,孟晟不会死了对不对?

她抓住苏神医,追问:“死不了、却也活不好,对吗?他的肺叶受损,日夜长咳,进食不得三分饱,夜寐无法到天明,身子日渐虚弱,脾气却越发暴躁,是活着也是折磨?对吗?”

她说的是上辈子陈羿的情形,同样的伤在胸口,同样的失血过多,同样的在生死路上徘徊不定……

听着她的话,苏神医眼底浮上一抹笑意,她精通医术?只消几眼,就能猜出伤况?不简单了,可惜是个女子,否则……他动了收徒的心思。

她就是让孟晟叨念不停的女人?那个又会做菜又会裁衣,还聪明可爱到会把人给活活气死的厉害家伙?

微眯双眼,他反问:“姑娘不信任我?”

无双用力摇头。“不是不信先生,是……”

是歉意很深,是穷其一生都弭平不了的罪恶感在作祟,她必须掌握所有的状况,必须为他寻求更多的医疗资源。

苏神医却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所言、她所见,依她的能耐,把蒋孟晟医得半死不活,已经是极限。

不过,他不是她,他是人人都想求得一见的苏神医!

“我说这家伙死不了,是因为他身子壮、武功高强,在最危急的时刻避开要害,如果这伤落在皇帝身上,大概离一命呜呼不远矣,至于姑娘所言……确实,若让宫里那群庸医来治,很可能落下姑娘说的种种症状,不过他碰上的是我,所以他非但死不了,还会活得很好。”

无双反复咀嚼苏神医的话,一遍又一遍,掰开了再组装起来,确定又确定,然后……定心丸吞下。

她太激动也太感激,忍不住又哭又笑,现出真心。

“真的吗?苏神医没骗我。”她眼底的崇拜掩也掩不了。

苏神医瞧见,骄傲得尾巴几乎要往上翘,却故作冷酷,回答,“这种事能骗得了?我的名气难道是眶来的?”

“谢谢你,往后有任何事需要小女子尽力的,还请神医不吝……”

“不必等往后,京里权贵人人都想吃上一席百花宴,如果姑娘真心感激,也给老夫烧一桌,行不?”苏神医笑道。

凭他和孟晟的交情,哪需要谁的道谢感激,不过看姑娘绝望焦虑的模样,孟晟的好事应该近了……这样很好,哪个男人身边能够没有女人呢?

“当然可以。”

苏神医笑得张扬,帮孟晟把过脉后,转身对众人挥挥手。“好了,大家都出去吧,留姑娘在这里照看就行。”

不多久,所有人通通离开,刘管事细心地安排几个侍卫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闯进去。

门关上,无双叹气,她坐在床边,轻轻拉起他的手,轻轻说声,“对不起。”

她看着他的脸,想起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他的维护、他的诚挚、他对她的一心一意……她很感激。

感激老天在自己走入绝境时,赐给她一双强健的手臂,让口口声声要独立的自己不知不觉依赖上他。

一个只会给银票讨好女人的粗汉,学会体贴她的心情、照顾她的心灵。

知道她放心不下圜儿,便当起桥梁,成为母子间的联系,知道她想打造锦绣村来证明实力,他便明帮暗助,助她事事顺心。

不管他的出发点是什么,罪恶感或弥补心态都无所谓,她已经真心地将他当成朋友看待,真心地喜欢他、感激他,并且……并且不愿意离开他。

当一辈子的好朋友吧,谈一辈子的心、说一辈子的话,分享一辈子的成就或哀伤。

无双就这样坐着,静静地望住他一瞬不瞬。

刘管事和李文进来两次,她都毫无知觉,心里无数的念头升起、无数的想法盘旋,每个念头和想法当中,都有一个男人,名字叫做蒋孟晟。

太阳下山,暮色游入。婢女进屋燃起烛火,她依旧像个泥塑木雕似地,一动不动。

桌上的饭菜送上来又撤下,壶里的茶水温热了又凉,时间在转移,唯有无双凝在不动的时空里。 更鼓几度响起,无双倦容满布,但一双眼眸依旧期待着,期待他清醒,期待自己亲口对他说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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