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败逃41(1 / 2)

跑!

绍玉堂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了,多少年了,他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

那道黑洞洞大门内的重机枪已经让工人们胆寒,上海城防军的到来让这支临时拼凑起来的队伍再也没有了一丝抵抗之心。

面对城防军的雪亮的刺刀,工人武装与之刚一接触便大溃散了,绍玉堂在一干死忠的护送下跳了黄浦江,虽然改了一个文雅的名字,但是绍玉堂本质上仍然是一个亡命徒,与工人接触久了,沾染了一些朴素的阶级情怀,对穷苦工人抱有本能的同情,但他仍然是趴在工人身上吸血的黑恶势力,这次参与起义,他赌上了身家,目的很难说有多光明。

年愈四十的绍玉堂凭着当年留下的一股狠劲儿,硬生生的拉着范俞汉游过黄浦江潜入法租界,返回家中时,浑身湿透了,活像一只落汤鸡,他满脸狠辣地喝令家中的姨太太们不许声张,自己先洗了个澡,找来云南白药把身上淤肿的伤处涂抹了一遍。

换上真丝睡袍的绍玉堂又恢复他上海滩**的狠辣模样,他把一肚子怨气全撒到范俞汉身上。

“啪!”

一鞭子下去,范俞汉白净的脸上多了一道鲜红的伤痕,地下室里传来他的惨叫声。

“援兵呢?北伐军呢?别的工人武装呢?”

绍玉堂像输红了眼的赌徒,试图从这个一开始就站不稳的白面书身上找到失败的原因。

范俞汉如果是那种成大器者,估计也不会在起义时显得那样胆小了。

除了惨叫声,他几乎说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这是个银枪蜡头。”一个手下对绍玉堂说。

“真不明白组织为什么会派这种人来。”

其实派范俞汉来联络绍玉堂无非是因为他也在法租界居住,联络起来方便,却完全没考虑到个人的办事能力,这么重大的行动发生这样的疏忽无疑是对这个年轻组织的一次重创。

绍玉堂已经不想找什么原因了,后面的拷打纯粹的为了撒气。

当晚,那惨叫声哪怕捂住耳朵还会听得见,而外面的枪声则足足响了一夜……

不论外面的情势多么严峻,家中依旧是一副颓废的样子。

三个姨太太不论是喝醉了酒的,还是吸饱了大烟的,从来不会在清晨起来,而绍玉堂折腾了一夜,这会儿也进入了沉眠。

绍雨玲知道家中有个地下室,小时候父亲从来不让她接近那里,而昨晚父亲抓回来的那个人被关在里面惨叫,地下室的隔音虽好,但那渗人的叫声仍然不住的钻入绍雨玲的耳朵。

回到上海,父亲一直在忙碌那件大事,而今天看来,那件事应该是尘埃落定了。

革命呀,**呀,这些报纸上整日报道的内容就这样活生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黄浦江面上的炮声和响了一夜的枪声让她真实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凌乱。

在长沙求学的时候,时不时也会发生工人运动,但是刚回到上海便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绍雨玲心有余悸,此时她最好奇的是,父亲究竟带回来一个什么人?

见过了外面的世界,绍雨玲早就对父亲往昔的行动表示厌恶,如今她虽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父亲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可是她知道父亲又随随便便带回一个人折磨了一夜,这本能的让她反感。

地下室的门锁着,保镖们折腾一夜,也都累了,此时没有人看守,绍雨玲偷瞄了一眼大门外,两个黑衣保镖打着哈欠,没精打彩的守着门,这里是法租界,有法国军警维持秩序,闹事的不敢随便上门,即使要报复也得小心不要被人抓住马脚,否则警察局也会上门找麻烦的。

昨夜闹了这么大的事,军警们二十四小时巡逻不断,谁也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上门报复,保镖们的警惕性也低得很多。

绍雨玲小心翼翼的摸到父亲的卧室,里面鼾声如雷,她隐约记得地下室的钥匙由父亲随身携带,她想看看昨晚那个人,她想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抓他,还有外面的事与自己家到底有多大关系,而回到家里的本来目的,她只得暂时压下。

这里是上海,而沐清在长沙,回来的路上她已经知道外面的世道很乱,尤其是在城里还发生这么大事的情况下。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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