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别离73（1 / 2）

少年的眼睛好奇的打晾着格列瘦小的身躯，根本不用去怀疑，这样的一个小女孩儿哪里有力气抬得动他的枪？又怎么能上得了马？

“这就是你说得健康女奴？”少年瞪着王多吉说道。

王多吉同样不敢怠慢少年，毕竟他是嘉让家族的继承人，拥有大片的庄园、牧场、山川、河滩、牲畜以及上千农奴，王多吉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得罪嘉让家族呢？

“她的手脚很灵，你看这草料堆……”

“……”

“……”

王多吉自觉失言，本已堆好的草料堆早已乱糟糟，除却给格列阿妈做被子的干草，几乎被一夜的风吹得殆尽。

“你！”王多吉又有种举起手中鞭子的冲动，“格列！谁给你的胆子？敢把草料堆破坏掉？”

格列只是哭，并不答话。

王多吉慌忙转向嘉让老爷弯腰说道：“这家伙从六岁起独立承担杂役，一直能干得很，看这牛棚，这些牲口长得多壮啊，就是她喂养的。”

“那她的妈妈做什么？”少年好奇地问道。

“磅地，劳役，有时也做伺候人的杂活儿……”王多吉的头压得低低的回答。

嘉让老爷向前迈出一步，慈祥地看着哭泣的格列，他伸出手，很和蔼地说：“母爱无所报，这点事倒算不得什么错。”

长这么大格列何时听过这样暖心的话，她的泪水再一次涌出，望着这个有权势的嘉让老爷，她激动地说：“能救救我阿妈吗？”

嘉让招过来一个手下，然后说道：“给她找件衣服。”

很快格列的阿妈被扶到牛棚的角落，那里有一块木板，上面铺着软草，平日里格列母女就是睡着这样的床，一件能够遮体的祅子盖在格列阿妈的身上，又有人给端了碗粥。

从未享受过如此照顾的格列母女感激涕零，她们双手合十，颂念着经文向嘉让老爷拜倒。

嘉让老爷招过少年说道：“波瓦，你要记住，用佛的心肠对待你的朗生，你对他们好，他们才肯颂你名，真心对你好。”

少年点了点头说：“我明白了。”

嘉让老爷摸着格列的头说：“这孩子我带走了，回头我让下人送来一张弓给你。”

王多吉谄媚地笑道：“能孝敬嘉让老爷已是我的荣幸，不敢要老爷的东西。”

嘉让老爷摇摇头，止住王多吉的话说：“方才我对波瓦说的话你也要记住，要行善，不然有一天你土地上的人也会跑光的。”

王多吉尴尬的笑笑，只是弯腰低头，却并没有回应。

“和我走吧。”嘉让老爷对格列说，那声音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对于早早就开始认命的格列来说，这样的命令不是不可接受的，只是她放心不下阿妈。

“波瓦，带她走。”嘉让老爷说着转身向一匹马走去，马鞍下早已跪着一个奴隶，用自己的身体给嘉让老爷当上马凳，嘉让老爷慢慢抬起脚，踩着奴隶的背上了马。

波瓦转过头，望着一脸怯生生的格列说：“走吧，再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喝冷风？”

“可是我阿妈……”

“啪”地一声，王多吉的鞭子打了个空响，他又换上了那张凶恶的脸孔吼道：“我还没追究你弄坏草料垛的事呢，要不是波瓦少爷，现在连你一起抽。”

受到惊吓的格列慌忙躲到波瓦的马前，波瓦笑嘻嘻的想要把她举到马背上，哪知道鼻尖抽了抽，又退开了，一脸嫌弃像的说：“天呐，你真脏，我的马都会嫌弃的。”

“她这样的贱命哪配得上少爷的马，少爷真是心肠太好了。”王多吉适时机的吹捧道。

“那叫宅心仁厚，以后你也多学着点汉学。”波瓦揶揄道。

“是是是！”王多吉只是笑，那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带她去洗干净，然后送到我这里来。”波瓦一脸轻松地说道，说完他翻身上马，熟练的纵马狂奔。

天生桥下的彩泉从来都是贵族老爷们的专享，格列莫说去洗，就是靠近都会被嫌弃，今天的她怯生生的泡在温泉水中，那股滑腻的温热让她从心底有股说不出的舒畅感，然而她高兴不起来，她知道自己即将被带走，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远离阿妈。

生活虽苦，和阿妈在一起还有一丝温热，这一走还有谁会照顾她？仿晚时分还有人送吃的给自己吗？何况她的伤那么重？

……

哗啦啦的温泉水舀出，柔顺的浇在格列的皮肤上，本该拥有一身稚嫩皮肤的她过早的被恶劣的环境摧残了，如今在温泉水的滋润下，仿佛正在一点点修复。

浇水的是位婆婆，据说她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在这里做浴奴，她的一双手长年泡在温泉水中，虽已苍老却仍滑腻得发白，抚在格列的后背上，让她很舒服。

“孩子你好命啊……” 格列不知道这位婆婆叫什么，只好泛泛地应道：“阿婆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