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读书75（1 / 2）

“啊？”郑红的嘴张得大大的，她惊呆的看着格列抱不平说：“你天天给他倒尿盆？这恶毒的奴隶主！”

郑红参军时间不长，开化得倒是很快，她在指导员强灌之下，对新思想的理解程度远远比刚随队行军的格列高得多。

“少爷很好的，他从不欺负人。”格列替波瓦辩解着，“干英杰叛乱后附近很多小头人的农奴纷纷依附于他，只有波瓦少爷家的宁可战死也不投降……”

格列说着眼底泛起了忧郁的神色，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可是……可是……”郑红哪想到这“农奴”的觉悟这么不高，被压榨了还替别人说好话，憋了半天她突然想起指导员曾经挂在嘴边的一个字：“伪善！对！就是伪善，看我不找机会去剥开他伪善的嘴脸。”

说着郑红叉起腰目瞪前线的方向，仿佛能看到那个令人憎恶的嘴脸，如果有可能，她定会毫不犹豫的挥起枪托，砸烂那张伪善的脸。

谁让他一天天冷冰冰的，像别人欠他几吊钱似的。

不知怎的，郑红竟然溜号想到了这个，波瓦那张脸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嗯，越是这样越可恶。”

郑红握起了小拳头。

“少爷很可怜的，那些人很坏，他们……”

……

……

1935年，康巴藏区。

那是一个高原上开遍格桑花的日子，嘉让城堡仿佛被锦簇的花团包围一般，显得格外明亮，嘉让家族已有四百年历史了，从清乾隆年间受册封以来就一直是当地的大贵族，家族的领地在历代家主的经营下不断壮大，而到了自己的手里经营了新一轮的整修。

嘉让丹巴欣喜的望着壮美的庄园，这是他多年来辛劳经营才构筑出现在的规模，他的努力为家族积累起了大量的财富，然而康巴藏区的近况却隐隐让人忧虑。

农奴们不断的逃亡，即便还留在康巴的土地上，也是消极怠工，贵族领主们的随意摧残已经让农奴们的忍让到了临界点，即使庙里大谈转生消除业火，也无法使他们忍受现状，嘉让丹巴的家里还好，但凡有别家农奴逃到自家，总会用财务弥补对方，但自家人口的增长并不能给康巴带来进步，多年来的苦思令嘉让丹巴明白，是制度出了问题。

康巴藏区是多民族混合居住的区域，治下大量彝人、纳西人和汉人混杂在一起，接爱来自内地的汉文明比拉萨要多。

嘉让丹巴是好学的，自身是留过洋的，妻子也是受过汉学教育的，可惜自家人丁不旺，只有一个独子。

波瓦长得还算健康，虽然谈不上敏而好学，但是接受新思想还算快，至少对自家奴才并不苛待。嘉让丹巴相信，儿子有这样的善念家族经营就不会差。

今天噶伦（西藏地方政府高级行政官员）要召集本地权贵参加大会，商讨眼下的新贸易规则，事关贵族们的钱袋子，不少中小贵族甚至从几百公里外赶来。

嘉让丹巴是知晓的，西藏没有公路，几百公里的路即使靠马也要走上十几甚至二十天，这也说明了这个会的重要性，做为本地的大贵族，他今天的言行代表哪方的利益关系重大，这令他不得不慎重，忧心忡忡的他走出经堂。

户外阳光明媚，高原上的阳光从来都是如此，照在身上也不觉得有多暖，反倒灼得皮肤发烫，这样的长生天能给嘉让丹巴以启示吗？

“咯咯咯……”

一阵少女的笑声传来。

嘉让丹巴没有女儿，儿子自小没有伴儿，四前年偶然遇到小贵族王多吉欺压来藏地的客商，想到儿子还没有贴身女奴，这才罚他让出女奴一名，另罚牛两头，羊四头赔予客商。

自此，儿子倒与那个小女奴相处得像兄妹一般。

院子里有这样的笑声定是格列无疑。

笑盈盈的格列像飞一样跳进院中，那婉转清脆的笑声还留着余音。

“咳！”嘉让丹巴轻咳了一声。 格列慌忙掩住嘴，这才发现老爷在院子里，她连忙屈膝弯腰，低眉顺目，连大气也不敢喘，只是嘴角的笑容一时间没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