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面团西施4(1 / 2)

盈儿是郑麻子的女儿,比我小两岁,但看上去却像个十八九的大姑娘。

她个子高挑,身体发育得成熟丰满,由此得了个外号叫“面团西施”。

这个绰号是街头小混混和小阿飞的领班阎小狮起的。这伙小混蛋如同一团苍蝇,每日嗡嗡嗡地飞来隔壁郑麻子面馆。名为吃面,实际上是为了跟盈儿起腻,油嘴滑舌地起哄,言语轻薄。

不得不说,阎小狮还真有点狗才,这个外号起的蛮贴切。西施是说盈儿人长得美,长得白,赛过车牌面粉。面团是形容她身材丰满,凹凸有致。

这个外号确实传神。甚至连我有时候管不住嘴也叫她“面团西施”。

盈儿惹不起阎小狮那班街头小混混小阿飞。他们再无赖,毕竟是主顾,虽然刮噪吵闹,但是吃面花钱。为了面馆的生意,她只得忍气吞声,权当没听见。

对我就不同了。只要听我叫她“面团西施”,盈儿立刻就会变成一只母老虎,张牙舞爪扑向我。除了拳打脚踢之外,最厉害的招数就是揪耳朵。

盈儿揪耳朵可不是揪一把那么简单。而是抓住我的耳朵,像抻面似的来回扯。你想想看,她整日揉面团抻面条,胳膊圆滚滚的满是肌肉,手指硬邦邦地好似**。一团面到了她手里,眨眼抻成面条。更甭说我的耳朵了。只要被她扯三下,里面的软骨肯定碎成渣了,秒变肉丝。

幸亏我有绝招保护耳朵。每当被盈儿揪住耳朵的时候,不等她扯和抻,我立刻喊一声“鬼来了”,保管她松手。因为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小秘密只有我才知道。

你别看她平日叱咤风云,走路带风,胳膊上能跑马。可是她天生最怕鬼。只要我一喊“鬼来了”,她就会吓得“妈呀”一声扑进我怀里。老虎立刻变小猫。

就像现在这样。她一眼看见我身后的尤一刀。身如枯树根,青面獠牙,手里拄着根黑铁头拐杖,仿佛戏台上的巡海夜叉。立刻叫一声“有鬼”,扑进我怀里。上牙打着下牙问我:

“臭麻团!你身后那东西,是人是鬼?”

我明白盈儿看见尤一刀的鬼脸恐怖,误以为他是鬼了,于是向她解释道:

“盈儿,不妨事。他是咱们沧州老家来的朋友。尤一刀尤伯伯。找我爹有事情。所以我带他回家去。请你帮我看一会儿店铺。”

“我的天呐!原来是个人。不是鬼。可吓死我了。”盈儿松了一口气,从我怀里脱身出来。

她小心翼翼的又看一眼尤一刀的鬼脸。

尤一刀则朝她一笑,把鼻子嘴全拧巴到后脑勺,讨好地说道:

“原来你就是盈儿。郑麻子的女儿。对不对?”

“咦?你咋晓得我叫盈儿?我爹是郑麻子?”盈儿惊讶地问道。

“盈儿,我跟你爹郑麻子是朋友。”尤一刀回答。

猛地油!尤一刀这家伙跟人套近乎倒是有一套,见谁都说是人家爹的朋友。

“咦?真的?你是我爹的朋友?”

“那当然。盈儿,我跟你讲,你小时候你爹还抱着你来找我看过病呢。”

这话倒像是真的。因为尤家除了干祖传的那个营生之外,在沧州还开着医馆,给人看疑难杂症,尤擅外科手术。所以才得了绰号叫“尤一刀”。

“咦?真的?你还给我看过病?”盈儿惊讶道。

“那当然!”

“看什么病?”

“看你脸上的几粒小麻子。”

猛地油!正如哲学家李奶奶所言,这回还真让他说到点子上了。

盈儿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几粒小麻子。

要说盈儿这张脸别提多美了!两道弯弯的柳叶眉,一双脉脉含情的杏核眼。皮肤又白又嫩,一笑圆圆的酒窝。妩媚妖娆。只可惜美中不足,脸上有几粒小麻子!好比是一个雪白的汤圆,煮的火大了,有几粒黑芝麻渗出来,沾在外面黑乎乎地挺扎眼。

实在蹊跷得很,因为他们郑家人没有麻子遗传基因啊!据说上几辈的脸蛋全是光溜溜,到了她爹这辈才变磕碜的。她爹因为得过天花,所以落了一脸麻子。连他自己都忘了名字,只知道自己叫郑麻子。 虽然都是我们脸上都有麻子。但是平心而论,他爹脸上的麻子,跟我们刘家人脸上的麻子,相比起来简直差太远了。我们刘家脸上的麻子如同算盘珠子,排列整齐,秩序井然,就像我们“刘一笔”写的馆阁体一样,每粒麻子都洋溢着书卷气。他爹脸上的麻子太乱了,东一簇西一团,有的密有的疏,就像冰雹在沙地上砸的坑,乱七八糟的,不成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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