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纪事（6）491（1 / 2）

UH-1直升机缓缓降落在停机坪白色的H型标示线上，强劲的风把人们的衣摆吹起，在场军官们都有经验，戴上了厚重的冬帽免得被强风刮飞还要跑出去拣丢面子。

这次接来的是新九军副军长何基沣，康咏筠带队欢迎。

何基沣连日的阴郁隐隐还在，面对同僚和部将还是做出了一丝欢笑，来到康咏筠面前，抬手要敬礼：“司令好。”

康咏筠连忙摁住：“行了何大哥，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咱么这么多年交情就别讲究虚礼了。快请，我们回司令部谈。”

直升机机场是在司令部校场辟出一块地修建的，走几分钟即到，为的是来往方便。

沈荃给何基沣介绍了新九军军部的人员和各项事宜：“我们的工作还有很多不周全之处，何副军长是我们的前辈，对敌作战经验丰富，请多提宝贵意见。”

何基沣谦虚道：“在康司令和沈参座以及诸位同仁的奋斗下，得益于委座关怀，有了新九军今天瞩目的战果，我个人才疏学浅，愿意同新九军一起奋勇作战，杀敌报国，不辱37集团军之使命。”

安排好何基沣下榻住所以及办公室后，军部便召开了欢迎宴，康咏筠席间说道：“我们新九军从35年草创之初便深得何将军大力相助，那时候我还是个校官手下只有寥寥数百，周游于日伪荡寇之间，何将军好似我的兄长给我莫大的关怀，才有我的今天，所以你们一定要服从何副军长指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廖耀湘、孙立人等当即表示了决心，无条件服从命令。何基沣也很识趣知道自己来这里都是张自忠和康咏筠起的助力，所以表示还是以康军长为主导。

饭后的私谈便是真正的私谈，而非跟范汉杰那样的公事加笼络。康咏筠让林薇岚奉上庐山云雾茶，给他斟满道：“何大哥来我这里，也是能让我松快些，队伍铺散太大，我现在力不从心啊，年纪又轻只能每天绷着脸维持权威，连你弟妹都说我整天一副扑克脸。你来了尽管管教这些手下，不用客气。在重庆你可受委屈了，张大哥经常说起你，我也很是抱不平，只是不可能在校长面前说太多。你来我这里只需放心，谁也不能在背后捅刀子，不然我就是白混的。”

何基沣谢道：“你跟荩忱的恩情我很难还清了，我也是牢骚太多，自找不痛快，怨不得别人，荩忱在司令部的时候便一直保我，否则我就早被剥夺军职成为阶下囚。我也不能再乱弹琴，连累于你实在没有脸面去见荩忱了。”

康咏筠叹息道：“何大哥获罪的原因我也知道，说到底何大哥还是抱怨了些社会现实，问题这些话本来存在说出来又何妨，我不说是因为说了也只能是牢骚无法改变。你不知道，就连青霉素这么贵重的东西居然能被走私到日军那边去，若非我部下缴获，我还蒙在鼓里。我怒急之下飞往重庆反应，满以为能杀几个大员，结果查来查去，两三个上校毙了，一个联勤少将免职，抓了一批供应链条上的蛀虫，甚至中间戴笠请客还让我帮着走私其他物品，要开什么娱乐公司。你说的后方紧吃前方吃紧，我甚至当面给校长提起，最后你看还是歌舞依旧。”

何基沣一口喝下冷茶，像是苦酒皱眉道：“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花。伯君你说这样的领袖还能称之为领袖，这样的政府我辈军人如何去拥护。我真是寒心，每每想及如此我只能说让百姓免遭苦难，带领部下作战动员也是讲民族大义为重。”

康咏筠故意道：“哪有说不贪腐的党派啊，我也想打完战投身商海，不如何大哥也来参一股，赚点养老钱。”

何基沣笑道：“呵呵，你呀什么时候也不忘做生意，可我们死脑筋比不了你打仗出色，经商赚钱，清清白白。不过要说党派，**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他们的干部大多清廉自守，根据地的老百姓也是相当拥护，陕北愣是建出了一片世外桃源，我们很是佩服啊。呵呵，我也言重了你别在意。”

康咏筠低声道：“何大哥不瞒你说，我这里就有**的潜伏人员，我们商定进行情报共享，团结抗日，我们的一些侦查兵在敌后活动也是多亏了他们的帮助。你这么了解**，是不是也有过实质性接触啊？我对他们也有些了解，虽然装备低劣但战斗意志很强，绝大部分官兵都宁死不屈，地方的行政人员也都信仰坚定。说实话我在海外也看过《**宣言》，不过对这种乌托邦式的论调还是有些怀疑。”

何基沣心一横道：“伯君你对我真是知无不尽，我也不应对你隐瞒，我在民国27年（1938年）春天曾经去过延安，见到了毛**等**领导人，参观了陕北的很多地方，在那里人们都洋溢着快乐的神情，生产建设欣欣向荣。所以我们一直有联系，直到我在重庆监禁前。他们对信仰有着无与伦比的忠诚，就像美国记者说的那样好像红色清教徒一般建立着自己的伊甸园。现在八路军比刚开始抗战的时候壮大了几倍，若无民心何来成果，所以你不用怀疑他们的决心，将来会成为一支重要力量。”

康咏筠心里笑着，我不禁知道你去过延安还知道你早入了党，不过别拉我队伍起义，遂接着说：“好吧，既然何大哥这么看好他们，我就拭目以待，只是我可受不了他们那种生活，我这小资惯了难以想象每天喝稀饭吃草根，再说我这部队也是按照正规作战训练的，跟土八路的游击不同。我们仅仅建立情报联系，需要时候打打配合，并不伙同作战，不然通共的罪名可担当不起。”

何基沣焉能不明白：“部队还是抓在你手里，不过你需要情报和配合，怎么没有让潜伏的共军来互相沟通，现如今又打起来了，不是破坏协定么，硬碰硬他们不行，可游击战也足够让部队头疼，岂不是白白增加不必要的伤亡。”

康咏筠点支烟道：“我把潜伏的共军给支派走了，就是我的秘书长，她心里还是向着那边，在这边司令部经过的情报太重要，她肯定会把情报都给我传出去坏大事，到时候我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我也正头疼呢，没想到何大哥也跟他们有联系，正好来当和事老，你看怎么样。”

何基沣一愣：“当和事老？你想怎么做，我可以一试。”

康咏筠心想正等你这句话：“这个。。我想想。。。。咳咳，不如你跟他们说顾祝同拉了8万人要歼灭新四军军部，然后把大致的布防透露一下，限于师一级便可以了，让他们有能力突围。至于鄂西北么，范汉杰来了，我又不能说不让他干，我们可是接到校长手谕的，他的地位你还不清楚么，相当于监工，所以让他领着新15军进山了，我事先侦察过，共军人数不多，现在校长命令是驱逐，如果赖着不走再打，你传个话共军只要配合，就免得搞**，要是不给面子就试试斤两，反正部队总要适应任何战法。等范汉杰撤了，他们还可以再回去么。”

何基沣怀疑道：“你这是什么主意，怎么跟谈判似地，这是大事，容不得出半点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