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鸳鸯镜 下(1 / 2)

击破结界,商清阙将飞剑迅速召回,守护自身。不得不细细思量生机何在。自身武学并无大范围强力的招式,尽管威力不俗,面对群狼环伺,实在有些捉襟见肘。红日东升,《摘星录》无从施展。

“唰!”

商清阙将“九霄澄澈”握在手中,一脚震散潜伏在地缝间的水线,仗剑而立,满目杀意,那股搏命的架势令人不容小觑。

“都是以多欺少了,怎么这手段比我还下作?”

“呸!对付你这欺师灭祖的出生,用什么手段都不为过!”

说话那人中年男子相貌,穿着一身道袍,手持着一把尘摇,看起来倒像是那么回事。在商清阙的印象里似乎有这个人的名字,执律堂堂主相涟平,见技俩被当众识破,有些恼怒。一个败类有什么资格评判名门正道!“能为正道攘除奸邪的手段就是好手段,出生,看招!”旋即挥动尘摇,捻指掐诀。

“水链箭”

别院中溪流款款,此刻成了他的助力,凝结出数十条淡绿色锁链,疯狂抽打。谁料商清阙倏然出剑,那一剑很快。见状,相涟平未曾迟疑,将锁链激射而出,心中更是冷笑连连:此招的门道,小子可懂得?

锁链被尽数斩断,化作水珠无数。

见商清阙果真上当,相涟平一声疾喝:“凝。”

水珠却不受他的控制,滴落在花草间,将叶片上腐蚀出一个个孔洞。杀招的失败令他心中疑窦丛生,但在江湖中滚打多年,这点意外又算得了什么?迅速在面前凝聚出一面水盾,全力运转护体罡气,外加身上那件地阶宝甲,相涟平有恃无恐要硬接这一剑。

这么短的时间,你能挥出几剑?纵使破去水盾又如何。“水魂针!”

先前埋藏在地下的水线穿土而出,自商清阙背后刺来。俨然成了两面包夹之势,商清阙毫无惧色,持剑破空而出,直冲相涟平。那水盾被一剑斩成两半,剑势去而不止,斩在他身上。地阶宝甲毫无反应,相涟平只感受到体内灵气急速流逝,所幸没受到伤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灵气总是失去控制!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二人错身而过,商清阙脚尖凌空一点,旋身回手又是一剑。每一次中剑,就像是被猛虎撕咬,体内灵气都会急剧消散。

“御剑术,疾!”

九霄澄澈脱手,兵锋掉转,剑气如虹,又是一击。

前后夹击,相涟平来不及迟疑,水魂针反倒射到自己面前,离人群不远,他可顾不得那么多,手中闪出一道灵符

“火宅炎狱,爆。”

别院内,一股恐怖的温度爆炸性裂开,巨大的威力就在这密闭结界之中爆发,所有人都无处可逃。宗门弟子惊恐不已,但这又是他们能承受的住的?其余长老将众弟子护下,半空中的孙正长老看着这场闹剧突生的变故,同样不能再坐视不管。

一片火狱散去,空气中尽是弥漫的炽热的蒸汽,花草廊桥全部化成飞灰,惟有正中主宅未被波及

“爱侄,你可没事吧。”

这变故发生在一瞬,参梦离站在窗边关注着局势,甚至没能看的真切,灼热的火焰就已经面前。现在她倒还算镇定,听到突然来的传音,扫视着人群,看见半空中的孙长老目中带笑看着自己。

“还是劳烦孙副宗主先看看那贼子死透了没。”

“这是当然,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商清阙此时格外狼狈,浓黑的长发也被烧焦数缕,细细看去发间有几丝显现出淡蓝的色泽。感受到热浪的瞬间,他的独特剑意有净化之用,方才及时用剑招.雨洗烟清,将周遭烈焰散去。由于不曾开启护体罡气,后续而来的高温蒸汽,将他的皮肤灼烧出大片水泡。

不致命的伤势,商清阙不会为此耗费灵力,珍惜每一分灵力,才能得到胜利的结局。

“平日常闻,这出生虽然习得一身剑招,威力不俗,但灵气匮乏。果然不假,连护体罡气都开不出来了吗。嘶。”

相涟平见他如此狼狈,一不小心扯动伤势。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戏的长老和弟子们同时出手,无数飞剑,法术轰向商清阙。他早有防备,身形闪动,转瞬就进入人群之中。

即便腹背受敌,也绝不能拉开与人群的距离,刚才那种灵符再来几张,恐怕真要饮恨于此,在人群之中,能让他们投鼠忌器,至少大范围的杀招不会再轻易施展。

商清阙体内灵气虽然不多,但是从不积蓄在丹田气海,而是流转全身,这样无论是速度,力量,反应能力都会得到大幅提升。此时他就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窜动,以长老为目标发动攻击。商清阙时不时也受到周围弟子的攻击,身上多处染红,好在都是轻伤。

半空中的孙长老十分明了局势,凭空一按,空中飘荡的蒸汽全部沉入地下。方才还硬实无比的土地立刻化作寸步难行的泥沼,让人无处借力。

商清阙身形为之一滞,瞬间使出一丝灵气凝实立足之处,尽管不过半个呼吸,众人仍是抓住了这个窗口。

“水魂针!”

“洛水缚龟!”

“浃涌净水击!”

。。。

闪避已来不及,商清阙当机立断,九霄澄澈脱手而出,尽可能扫荡周身射来的飞剑,

“风流云净!”

九霄澄澈激发出浑然剑意,所有法术全数消失,脚下的土地也变的坚实。交叉袭来的飞剑角度刁钻,在他的左腿与右臂割开一道三寸长的伤口。

“苍龙坠!”

孙长老见时机已到,突然发难,手持水重刀,挟带巨力朝商清阙砸下。

商清阙自战斗开始一直分出一缕身心盯着他,从加入净水宗第一次与孙正打交道,看到他那慈蔼的笑容,就难受万分。未言先笑,必有祸心,此则古训不无道理。生活给人的苦痛才是真实确切存在的,重担压得人喘不过气,能支撑人活着的不过是对于虚无缥缈的幸福的幻想,哪里会有那么多笑容?

“劣骥驽马,一食不过四五斗,执鞭驱之莫有不从;马之千里者,一食或尽粟一石,挥刀戟亦难服之,非伯乐无有能通其意者。二者孰优孰劣?我并非伯乐,千里马不能为我所用,与之为敌,又当如何?

正因他没有能力,我才能放心的彻底驱使他。他的所有心思我都能知晓,当然就不必害怕他有不臣之心。能力越大的人,所求亦大,乱世多为枭雄,在如今这个时代只会成为破坏稳定的隐患。

宗门实权在刑堂,存放灵石资源的丹堂由我与太上长老共同执掌,副宗主不过名号而已。我之所以要升他为副宗主,皆在其能力不足而居高位,日后你继任宗主,他绝无胆量反你。

孙正与宗内多半长老有利益往来,借助他,他身后的人脉定当惟你马首是瞻。待到悉数收服,你要将此人立刻灭杀。孙正好结党营私,根系交错,若日后成了气候,将你架空,一切休矣。

莫要觉得师父冷血无情,在这个利益为尊的世界,谈不得半分感情。你一定要记在心里。”

师父,你已经预料到今日了吗。要问在场众人谁最想取自己性命,参梦离只能屈居第二。孙正被参天涯提拔为副宗主,就是为了扶持商清阙继任豢养的一条走狗。

参天涯之所以身死,关键不在商清阙的布局,又或是折柳闻烟的出手,归根结底是因为净水宗明明守到求救信号而无动于衷。事前,商清阙特意匿名向孙正透露自己反叛伏杀参天涯的消息。无论真假与否,孙正都会选择按兵不动,一心追求利益的人,行为最容易预判。

新旧宗主相争,参天涯若死,他便可将自己打为叛贼,趁机上位;参天涯若有幸逃出生天,孙正也不过是落个失职之罪,一切骂名终究要由自己承担。于是双方都达成了目的,参天涯却因信任与自大沦为彻头彻尾的输家。师徒之情,同门之谊不但没有给他丝毫助力,反而招致杀身之祸,这才是世界的本来面目。

地龙翻覆,四面八方裂开深深沟壑。商清阙强忍疼痛跃向一旁,仅是余波就让他五脏受创,当场嘴角溢出殷红。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孙长老灵力再催,浪打惊涛,再出一掌。先前节省下的灵力,商清阙不再吝啬,同样回敬一掌。

终是太过仓促,力道不及,那一掌的威力商清阙吃下六七成。倒飞出去,红柱墙垣悉数撞碎,尘烟四起,淹没他的身影。

“不好!”孙长老此时才有所察觉:乳臭未干的小子,倒是好算计,哼!

灰尘散去,一道人影渐渐显现。

将军!

九霄澄澈锋利的剑刃就架在参梦离的细颈,剑尖尚有赤珠滚落。昨夜的娘子,今时的质子,商清阙将参梦离挡与身前,生死交关,由不得半分怜惜。

擦去嘴角的血渍,他甚为写意:“孙长老,方才那掌可真是摧筋断骨,我这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咳咳。不过想来我回敬的那一掌也不好受吧。”

双掌相对,孙长老感觉右掌灵力开始无故消散,随后侵入自身的那股灵力更是在不断分解体内灵气,他不得不调集更多灵力镇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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