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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纷乱的思绪中,我昏昏入睡。

  第二天早晨,我很早就醒了。我看了一眼已经调到欧洲时间的手表,只有七点。时差的问题我还没完全适应,还在早睡早起的状态。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我索性起床。我下楼发现老板娘已经在底楼厨房冲咖啡了,看到我下来,她友善地点点头。我在餐桌旁坐下,一边喝她冲的咖啡一边攀谈起来,可惜她英文实在不太好,沟通起来很成问题。过了一会儿老板买菜回来,我把没听懂的问题又跟他问了一遍,最后我犹豫了一下,才问他知不知道这里附近有什么中国人没有。

  老板立刻扭头跟老板娘说了一句什么,大概是跟她求证,老板娘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于是老板转过头跟我说,好像有个画家住在这座山城里,但是不是中国人他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亚洲人。

  我接着又问那画家在这里住了多久,老板摇头,说他们也是才搬来几年,那个画家似乎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住着了,所以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听后一下子有点激动,但转念一想,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还是不要太当真。于是问他这事能向谁去打听,他说镇中心某家餐馆的老板是本地人,世代经营着家族生意,可以去问问他们。最后我问老板那位画家是男是女,他回答说是位先生。我这才把餐馆名称记下,开始专心吃早餐。

  吃完早餐回到房间,我开始整理背包,其实我也没什么要带的,我这次唯一带来的几样东西都是我老妈的遗物,我忽然发现我老妈真是可以去做特工了,竟然连一样跟我生父有关的东西都没留下,我都要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了!

  我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是葬礼之后我开始放进钱包的,是我七岁开始读书时开学前一天老妈带我去照相馆拍的。我用手指摩挲着照片中老妈的脸,在我的记忆里,她的脸几乎都没怎么变过,她死之前,还是同那时一样美,只是了无生气罢了……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把照片放好,起身出门。

  我先是在附近山道上转了好大一圈才回到镇中心开始找那家餐馆。镇中心很小,所以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门是开了,但看样子要想吃上点什么还得等一阵子,我反正也不是来吃饭的,就进去找了个离吧台最近的座位坐下,点了杯咖啡。

  服务生送咖啡上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老板什么时候来,服务生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说老板出门了,要过几天才回来。我一下子有点失望,好像追着气味的狗忽然没了方向。

  那英俊的服务生又问我找老板什么事,我起先有点犹豫,但他又补充了一句,说老板其实就是他爸爸,所以有事找他也一样。于是我立刻请他坐下,尽量用一种听上去不像是图谋不轨的样子跟他打听这镇上或者附近有没有住着什么中国人,他说有的,有个画家住在这里。我又问那画家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他想了想,说他出生前这画家应该就已经在这里了。我立刻问他几岁了,他腼腆地回答说27岁。我张了张嘴,最后只告诉他说,我跟他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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