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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错愕地抓了抓头发,“那你继续睡吧。”

  “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最烦电话讲了半天都是废话,什么实质性内容也没有。”

  我知道贺央被吵醒的话脾气大得很,所以连忙说:“没有,我只是想跟你讨论我爸和我哥的事。”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笑起来:“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这么肯定那是你爸爸?”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觉得……没什么,反正我有一种直觉,路天光就是我爸爸。”

  “……好吧,”他投降,“那你想讨论什么?”

  我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接受我。”

  “怎样算接受怎样算不接受?”

  “我怕……我怕路天光根本不想认我。”

  “如果他真的不认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我忽然有点灰心,那种来时信心满满要找到亲生父亲的气焰瞬间消失殆尽,“我……我也不知道。”

  “……”

  我想哭:“我大概会回来吧,就当……就当没来过。”

  贺央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说:“唉……你自己想清楚就好了。”

  我心里很难受,这种难受不像小时候那么让人坐如针毡,但经过了这么多年,疼痛不是表面的皮肉伤,而是已经进入了骨头,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始终隐隐作痛。

  “你没事吧?”见我这么久没作声,贺央迟疑地问。

  “嗯。”我吸了吸鼻子。

  “西永?”

  贺央这一声轻轻的“西永”,像是从漆黑的海面照来一束暖光,让我一下子哭了出来。

  “西永?”他又喊了一遍。

  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就像个逞强任性却又并不坚强的小女孩。路魏明问我,为什么摔倒了跌破皮了不会哭,其实不是不会哭,只是不想哭,为什么要哭呢,这除了是一种示弱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意义,没有人会来心疼我,最多只是可怜我。所以,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习惯了不哭。

  但有些时候,只是有些时候,比如现在,我也会哭。因为我尽管独立尽管倔强,却仍是不堪重负。我失去什么、得到什么、追寻什么,所有的问题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我已无依无靠。

  “你哭什么?”电话那头的贺央仍是错愕。

  我用哭声回答他。

  “鲁西永!”他吼我,“别哭了!难听死了!”

  “我就哭……”在这节骨眼上我竟然还不忘跟贺央抬杠,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我继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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