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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永,”他忽然用一种我以前从没听过的郑重的口吻说,“就像你说的,我不是你,我没有经历你经历的那些事情,所以我可能永远不能体会你的感受,但是……”

  “?”

  “但是……”他有些迟疑,像在思索该怎么说,“我想告诉你的是……”

  “?”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高兴。”

☆、四(上)

  八月的南法,阳光猛烈。湛蓝的天空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天地万物笼罩于其中。此时此刻的我,正坐在租来的车里,一路驶向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尽管如此,我却丝毫没有感到惶恐或不安。相反的,这是我离家千里之外,来到如此遥远的地方之后,第一次有一种心安理得的感觉。

  今天上午,我和刚刚相认的亲生父亲告别后,就跟着同父异母的哥哥以及堂弟踏上了旅程。我不知道这段旅程的目的地在哪里,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我只知道,当我想到身边坐着一个身上与我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人时,内心有一种无比温暖且坚强的力量。

  正当我沉浸在这浓浓的温情之中时,车子忽然在加油站停了下来,车刚停稳,坐在后排的堂弟就跳了下去,二哥则拉上手刹,降下车窗对那奔跑的背影喊道:

  “路子安,你拉屎的时候别玩手机,给我快点!”

  大个子头也不回地“哦”了一声,就消失了。

  “……”我头顶被三根黑线戳得好疼。

  “渴吗?”沉默了好久之后,二哥忽然问。

  我不觉得他是真的关心我是不是渴,只是忽然成为兄妹的我们,关系变得微妙且尴尬。我可以理解他对我的一切反感,所以一路上他的爱理不理我都没太在意。

  “不渴。”我看着他说。

  他却别过头去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不再说话。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强作开朗:“我们今天去哪儿?”

  “一座中世纪古堡的遗址。”他还是没有看我。

  “听说……你是学建筑的?”

  “嗯。”

  “所以你也会画画吗?”

  “会。”

  “可是你之前说你是做模型的——”

  我还想再继续这食之无味的话题,路子安忽然打开车门进来了,于是我的话被打断,二哥回头嘱咐子安系好安全带,然后又开车上路。

  我安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心里有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但我竭力不让它表现出来。

  车子在南法的乡间小路行驶着,路边的树就跟梵高画中的一模一样,那形状仿佛是一个人双手交握高举在头顶。我想起小时候不听话,挨了骂还要顶嘴,有一次老妈气急了,罚我站在阳台上举个晾衣架,倔强如我,一站就是几小时,从晚上七点站到十点。后来是邻居在自家阳台上晾衣服看到我流着眼泪咬牙受罚的样子,来跟我老妈求情,这才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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