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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住毛巾,二哥转身不知去了哪里,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我觉得天旋地转。我以为自己要晕过去了,却发现其实是我的身体腾空了。二哥抱起我,冲了出去。

  Sophie仍站在门口,经过她身旁的时候,我看到灯光下她惨白的面孔,还有眼神里的空洞虚无。我忽然发现我竟然一点也不怨她,我想她只是害怕失去而已。

  每一个害怕失去的人,最先失去的,其实是理智。

  医院的墙壁是青灰色的,黄色的灯光打在上面,有种诡异的错觉。我的额头上有一个口子,我不知道有多长,只知道自己皮开肉绽了。二哥开车把我送到最近的医院,下车时他还要抱我,被我拒绝了。

  经过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闹剧之后,我的脑袋竟然异常清醒。额头上仍旧源源不断地传来痛感,可是那种痛已让我习惯了,所以此时此刻我变得镇定起来。相反二哥反而是少见的慌乱,也对,三天之内连续两次送人去医院急诊实在不能让人保持镇静。

  二哥扶着我进了医院,对值班的护士大声说着西班牙语。护士是一个身材肥硕的黑人大妈,她看了我一眼,把我们带到急诊手术室。没多久就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进来之后他也不多废话,直接戴上手套,把按在额头上的毛巾拿掉。

  看到我伤口的时候,医生明显松了口气,二哥却是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所以我实在无法判断自己到底伤得怎么样。医生开始给我清洗伤口,药棉碰到皮肤的时候,我吃痛地往后缩了一下,二哥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搂住我的肩膀,我想他是想让我不要动,我看了看他,一瞬间,这个从不喜欢在别人面前哭的我,鼻子一酸,就掉下眼泪。

  哈,我知道我是在使性子,因为我好久都没有这么做,因为我好久都没有遇到过可以让我随心所欲地使性子的人——我想这世界上,除了家人之外,便再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让我们这样安心地依靠。

  二哥仍是深深地皱着眉头,那表情像是不知所措到了极点。他刚洗完澡还没完全干的头发乱糟糟地堆在头上,简直像个鸟窝。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哭着哭着,再也装不下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二哥错愕地看着我,大概是有点怀疑我是不是被敲坏了脑袋。这样的他,更让我有哈哈大笑的欲望。

  医生忽然说了几句话,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二哥一边跟医生对话,一边伸手撸我额前的头发,他大大的手掌盖在我头顶,我觉得仿佛有一股暖流从他掌心传进我的皮肤里。

  “医生说你要缝针?”

  “啊?”这下我真的再也笑不出来了。

  “缝两针。”

  “会有疤吗?”我想这时我的脸一定很滑稽,又是泪水又是鼻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简直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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